间里。
“你做什么?”
弑天鹿狐疑地看着他,容安却自顾自地在它旁边找了个空地,躺在那些干燥的软草上。
“今晚我没地方去,先在你这里歇一会儿。”
弑天鹿嫌弃地啧了一声,“去外面的树丛里睡。”
身上的伤正在隐隐作痛,容安抿着唇,翻了个身,没有再理会它。
见此,弑天鹿本打算将人给挤出去,可看到对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满身的伤,最后便犹豫着,嘁了一声。
“那你明日早些走,别又被人堵在这儿了。”
“老子可不想再和你挤一起。”
容安忙碌一整天,如今受了伤,早已精神不济,他轻轻阖上双眸。
“好。”
弑天鹿见此,也不再多言,垂下头闭了眼睛。
只是接下来,容安身上的伤每天都在增多,因他从不反抗,便越发让人觉得好欺负。
直至最后,他的左手被折断。
无力的左手时刻都泛着疼痛,容安没有为自己包扎治疗,一直任由伤口恶化。
等到送血的日子,他右手端着放了玉壶的圆盘,左臂勉强将盘子扶稳,跟着引路人前往傅平生寝殿旁的凉亭。
只是,尚未走到凉亭,他们便被人拦下。
白莺依旧是一身黑袍,墨发高束,神情平淡。
“尊上如今正在凉亭歇息,你们走到此处便可,不必再向前。”
说着,还冲容安伸了手。
容安闻言顺势看了眼凉亭。
傅平生披着一件丹青外衫,墨发微束,他坐于亭中,修如梅骨的手指不断从玉碗中捻起一丝肉条,散漫地扔进亭下的莲花池中。
似是在喂鱼。
容安收回目光,冲白莺恭敬俯了俯身,抬手将玉盘递了过去。
只是那被折断的左手太过明显,白莺接下玉质托盘,见此不禁蹙了眉。
“伤是从何来的?”
容安一怔,连忙缩回手,勉强笑着。
“无事,不小心碰伤的。”
他脸色苍白,就连嘴角都有淤青,白莺身为魔宫左护法,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伤,平日做事严肃正经,闻言自是不会相信。
“碰伤竟还能将手折断?”她当即皱起眉头,将玉盘移交给身旁侍女,看着容安的断手。
“到底怎么回事?”
容安紧抿着唇,他垂着头。
“我无心再惹麻烦,多谢护法关怀。”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傅平生似乎也有所察觉,已是侧头看了一眼。
容安向后退了退。
“兽谷还有旁的活计要做,若护法无事,属下便先告退了。”
白莺一噎,想到傅平生还在等药,只得应道。
“去吧。”
容安冲她拱手行礼,这才转身离去。
白莺从侍女手中重新接过玉盘,走到凉亭中,将药呈给了傅平生。
未等对方开口,她便主动交代道。
“属下方才见他手臂伤痕众多,左手断裂,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故此耽误了些时间,还望尊上恕罪。”
傅平生执起杯子,手指轻转,看着杯中摇晃不断的血液,并未出口责怪。
“伤?”
“是,”白莺点头,认真道,“属下以为大抵是兽谷教徒私下有斗殴欺凌之事。”
傅平生没有应话,只将杯中血一饮而尽。
微凉的风穿过凉亭,不断吹起他的发丝,过了许久,他才随手将杯子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