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青奎一出现，议论声短暂的消失了一瞬，但很快又变本加厉的响起。
“这是祁霜雪老公？”
“你什么眼神，他明明是经常上新闻的周青奎律师，很出名的！”
周青奎没有再理会这些窃窃私语。
他径直走到祁霜雪灵前，献上那束洁白的菊花。
外面下着雨，菊花上沾染的雨水仿佛泪滴。
直到葬礼即将结束，身为死者家属的裴凌川依旧没有出现。
一把把黑伞在檐下撑开：“可怜祁霜雪大学的时候可是我们专业第一，没想到竟落了个英年早逝的地步，甚至连老公都没来送她一程。”
一辆辆车子排着队从殡仪馆离开，车灯划开雨幕，轮胎带起一阵泥水。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在平凡不过的一天。
周青奎走的时候，整个大厅已经空无一人。
他踏着积蓄了一天的雨水，撑开厚重的黑伞，在最后朝着祁霜雪笑得没心没肺的遗照望了最后一眼。
好像要把人压垮的雨幕之中，一辆宾利车一直没有动。
车门紧闭着，一抹黑影掩藏在车内，雨刮器不停的工作着。
“那辆车从早上停到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对同伴到。
车内，裴凌川一双不知多久没有闭上的眼紧紧盯着大厅。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被鲜花簇拥着的祁霜雪的遗照。
黑白照片中，她笑得那么美。
祁霜雪死前的模样再度在眼前闪回，和照片里的祁霜雪笑着的模样交叠，裴凌川狠狠揉搓着太阳穴。
雨越来越大，雨刮器再快，裴凌川也要看不清祁霜雪的脸了。
他没有走下车的勇气，就好像他一旦踏足祁霜雪的葬礼，那么她的死亡就成为一个既定事实。
隔着雨幕和车玻璃，裴凌川像一尊雕塑，他的眼睛不曾一刻从祁霜雪的照片上移开。
对于从事法医行业的裴凌川来说，见证死亡是家常便饭。
可是从何时起，他对于死亡竟如此畏惧了呢？
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裴凌川低头一看，是单位同事打来的。
“裴法医，凶手我们已经确定，是张力。”
“张力？林斐案的张力？”
裴凌川的声音骤然紧缩。
“是的，但是由于他有精神疾病鉴定报告，恐怕很难给他定罪。”
同事踌躇着说到。
裴凌川深深摩梭着挂在胸前的婚戒：“告诉我，是哪家机构开具的精神疾病鉴定报告。”
隔着手机，同事都能感觉到另一头裴凌川声音的寒意。
往往这个时候，就说明裴法医要动真格了。
“张力的辩护律师是谁？”裴凌川再度问道。
“周青奎。”
裴凌川挂断电话，当他点开周青奎的个人信息界面时，脸色一沉。
这个人，正是几天前在医院通知他祁霜雪流产的男人。
他迅速浏览着周青奎所办的案子，其中，最新也是社会影响力最大的“林斐案”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祁霜雪哀求他给林斐做尸检，就是为了给张力定罪。
但这个周青奎竟然能令法院无罪释放罪大恶极的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