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直到天亮，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大厅。
裴凌川沉默的将祁霜雪的骨灰盒、遗照放在副驾驶上。
他冷冰冰的脸吓得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敢说话，只敢在他走后嚼舌头。
“自己的老婆死了都不上心，昨儿一天没看见他的人影。”
殡仪馆工作人员不忿的看着裴凌川启动车子离开。
“可这辆车我记得昨天在这儿停了一天一夜呢。”
回到家中。
裴凌川将祁霜雪的骨灰和照片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沙发上被人坐出痕迹的毛绒熊。
再略略扫过，屋内处处都是祁霜雪生活过的痕迹。
茶几上祁霜雪的杯盖歪斜着，便签纸上祁霜雪的字迹仿佛还是新的。
他拉开冰箱，牛奶占据了半壁江山。
裴凌川忽然想起，自己从前有失眠的毛病，非要喝一杯热牛奶才睡得着。
祁霜雪便在世面上比对来、比对去，找到最好的牛奶成箱的备在家中，每晚他失眠的时候她都会为他热一杯牛奶。
久而久之，祁霜雪就养成了屯牛奶的习惯。
可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也没回家常住，祁霜雪却仍旧替他准备着牛奶。
裴凌川随意拿起一盒牛奶，上面显示牛奶已经过期三天。
不知怎的，一股悲怆忽然涌上心头，裴凌川呆呆站在冰箱前握着冰冷的牛奶，脑海中浮现出祁霜雪往冰箱里一盒盒放牛奶的场景。
好似触电般，裴凌川迅速将牛奶放回冰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冰箱门，靠在冰箱门上轻轻喘气。
目之所及，皆是祁霜雪留下的一点一滴。
印着熊猫的餐桌布，是二人结婚时祁霜雪淘了好久才淘来的。
早已没有鲜花光临的白瓷花瓶，是二人蜜月时在景德镇一起挑的。
就连墙上的挂画，都是二人在街头从一个落魄的艺术家手里买的。
裴凌川紧攥着双手，屋子里从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切，如今都令他怀念。
他拿出一盒过期的牛奶，学着祁霜雪的样子热好，然后一饮而尽。
回到二人共同的卧室里，裴凌川模糊间似乎看见了坐在窗台前的祁霜雪。
这一觉，他睡得极为安稳。
醒来时，手机上十来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
他看着空荡荡的大床，祁霜雪的睡衣还搭在床边的椅子上，就好像她从未离开。
裴凌川将电话回拨过去：“哪位？”
周青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裴法医，这么久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殉情了呢。”
裴凌川对这个杀害祁霜雪的凶手的辩护律师毫无好感。
跟何况他还和祁霜雪有纠葛。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裴凌川说完，便准备挂断电话。
“裴法医对我和祁霜雪的关系不好奇吗？”
周青奎一句话，便打消了裴凌川挂断电话的念头。
“今晚八点，枫桥餐厅见。”
周青奎说完，没等裴凌川再回答，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