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缓缓策马上前,目光在军阵中扫过。每一个士兵的眼神都黯淡无光,哪还有半分军人的气概?
“曹友义、金斌、娄光先”他在心中默念这几个名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们可真会榨兵血啊。”
就在这时,他麾下的亲兵已经按照预先的安排,将二十个大箱子摆在了阅兵场上。箱子逐一打开,银光闪闪,映得周围士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诸位将士听令!”朱慈烺提高声音,“本宫今日有赏,每个人都得到了十两银子!”
话音未落,场上已经一片哗然。对这些连月饷都领不到的士兵来说,十两银子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有的士兵激动得浑身发抖,有的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朱慈烺没有停顿:“待到江南,每人再赏十两银子,外加五十亩水田!”
这番话一出,整个阅兵场顿时沸腾了。五十亩水田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一户人家安身立命的根本,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人了。
“太子殿下万岁!”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瞬间,整个军阵都沸腾起来。
就在这片欢呼声中,朱慈烺的目光却落在了场边。他清楚地看到金斌和娄光先的脸色突然大变,正带着一群亲信往城门口匆匆逃去。
“果然如此。”朱慈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早在来天津卫之前,他就收到密报,说这两人暗中与流贼有勾结。今日这一手,正好试探他们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千总忽然跑到马前跪下,声音发颤:“殿下!金斌、娄光先他们勾结流贼,已在城中设下埋伏,要行不轨之事!”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身上。
朱慈烺面色不变,只是眼中寒光更甚。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但真正到来时,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
“王志扬。”他沉声唤道。
“属下在!”
“带亲卫队,立即封锁四门,一个都不准放走。”
“遵命!”
王志扬领命而去,朱慈烺这才转向那个千总:“详细说说。”
千总将金斌、娄光先如何勾结流贼,准备趁机劫持太子的计划和盘托出。原来这两人暗中与李自成有联系,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天津卫。
听完这些,朱慈烺不禁想起早些时候收到的密报。那时他就觉得事情蹊跷,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正说话间,王志扬快马奔回:“殿下,金斌和娄光先往西门逃去了!”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朱慈烺厉声道,“调集火器营,封锁西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天津卫顿时警钟大作。原本还在欢喜领赏的士兵们立即列队,严阵以待。
朱慈烺骑在马上,看着这支军队的变化,心中若有所思。这些士兵并非不堪用,只是被那些贪官污吏压榨太久,失去了斗志。
只要给他们希望,给他们活路,这支军队依然可以发挥作用。
夕阳西下,天津卫的街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金斌和娄光先带着十几个亲信,正往西门疾驰。
“快!快!”金斌声嘶力竭地吼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就在他们即将抵达西门时,一队火器营的士兵突然出现在街道尽头。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完了”娄光先脸色惨白。
与此同时,朱慈烺已经带人赶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逆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金斌,娄光先,你们觉得本宫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两人跪地求饶,但已经于事无补。朱慈烺挥了挥手,亲兵立即上前将他们制住。
“带下去审问。”他淡淡地说,“本宫倒要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与此同时,城内暗流涌动。原毓宗已经调集了心腹,在各个要道布防。杨维翰带着一千巡标兵马,正在城中徐徐而行,表面上是在巡防,实则在等待时机。
郝摇旗的人马藏在民房之中,每个人都握紧了兵器,等待着那个致命的讯号。
城西门前,马车缓缓驶入,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吱呀声响。冷风裹挟着零星落叶,沿着街道席卷而过。
崇祯靠在车厢内,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这些日子对他而言,宛如一场漫长的噩梦。每当夜深人静,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总会涌上心头:太子的反叛、大臣的背离、朝堂的分裂
“陛下,用膳吧。”周皇后轻声说着,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递到崇祯面前。
崇祯看着那碗粥,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堂堂天子,竟沦落到要靠吃皇后的剩饭度日。他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才敢浅尝一口。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现在还是大明皇帝,但实际上已是大权旁落,谁知道那个凶残的太子会不会在饭菜里放点什么要了他的命,直接改朝换代。反正是逃亡途中,说一句被流寇所杀,一切真相就都可以掩饰过去!所以他都是皇后吃过的他才敢入口,还不敢多吃。几天时间生生瘦了一大圈。
“这些日子,委屈皇后了。”崇祯放下碗,望向周皇后略显憔悴的面容。
周皇后抿唇一笑:“陛下说的是哪里话,臣妾担心的是陛下的身子。”
车外传来曹化淳压低的声音:“皇爷,前面就是通政司衙门了。”
崇祯轻轻颔首。这天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可不好过!有了曹友义和曹化淳的三千精兵,再加上天津镇军和巡标的四千人马,他手下总算有了八千五百兵力。这股力量,比太子手中的七千人还要多出一截。
但如何夺回大权?这个问题像一根刺,始终扎在崇祯心头。太子虽然兵力略逊,但占据着地利。更重要的是,朝中不少重臣都已经倒向了太子那边。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个小贩推着车匆匆而过,看到官兵便低头快步离开。两旁店铺的伙计们站在门口张望,眼中带着几分惊惶。
突然,一声尖利的喊声划破长空:“放千斤闸!快放千斤闸”
紧接着,更令人心惊的呼喊响彻街道:“迎闯王啦!闯王兵到!”
这声音像一记惊雷,炸得崇祯猛地掀开车帘。远处街道尽头,一面硕大的“闯”字旗迎风招展,旗下是一群白帽蓝衣的壮士,正列阵而来。
“皇爷!是闯贼的老营兵!”曹化淳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曹友义眼疾手快,厉声喝道:“护驾!”话音未落,他的家丁们已经结成人墙,将马车护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