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从乾清宫缓步走出,手中捧着的圣旨和尚方宝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殿前的青石板上映照出他挺拔的身影,风吹动他的衣袍,发出沙沙的声响。
身后的王之心脚步沉重,面容僵硬。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滑落,他用袖子擦拭着,眼神闪烁不定。守候在殿外的东宫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王公公,”朱慈烺的声音不疾不徐,他将圣旨递给黄大宝,目光如炬般落在王之心身上,“不知可愿随本宫去府上走一遭?”
王之心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千岁爷这是这是何意?”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朱慈烺轻轻挥动手中的尚方宝剑,剑鞘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自然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他向前迈了一步,“王公公家中的银两,想必已经堆积如山了吧?”
王之心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千岁爷明鉴!老奴刚刚献上一万两黄金,聊表寸心,实在是实在是无力再”
“起来。”朱慈烺打断他的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给你个机会,带着值钱的细软出城。否则,等流贼来了,你的那些家当可就便宜了他们。”
王之心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地砖的缝隙:“老奴确实还有些积蓄”
“二十万两,如何?”朱慈烺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王之心的身体猛地一震。
王之心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闪过挣扎和犹豫。片刻后,他咬了咬牙:“好!老奴这就回府准备!”
“去吧,本宫随后就到。”朱慈烺淡淡一笑,目送王之心踉踉跄跄地离去。他转身目光扫过殿前的众人。“本宫且问你们,”朱慈烺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大明江山,可还有救?”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贸然开口。朱慈烺继续道:“流贼即将攻城,朝廷空虚,内库更是一贫如洗。若不筹措军饷,京城危矣!”
“千岁爷英明!”黄大宝第一个开口,“只是这筹措军饷”
朱慈烺冷笑一声:“宫中太监、内官们个个富可敌国,若能让他们捐献些银两,未尝不是救国之策。”
邱致中眼前一亮:“千岁爷的意思是”
“黄大宝、毕酒城,你们去取印玺。其他人按我吩咐分头行事,邱致中你带上几个人随我去一趟曹化淳府邸。”
众人纷纷应声而去,只有朱纯杰留在原地,欲言又止:“千岁爷,我那堂兄朱纯臣”
“朱纯臣?”朱慈烺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也该给他个机会。你去帮我给他传话吧。”
朱慈烺一行人赶到曹化淳府邸时,这座曾经气派的府邸门前挂着一块“本宅发卖”的木牌。木牌随风轻晃,褪色的字迹述说着这座府邸主人的没落。
门前跪着一个老者,满头白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身上的衣衫打着补丁,沾满尘土。他双手捧着一把铜钱,不住地抽泣着。
“老奴命苦啊,老奴真是穷得揭不开锅了”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凄凉。
朱慈烺嘴角微扬,发出一声轻笑。这声音惊动了老者,他猛地抬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曹公公,”朱慈烺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昔日权势滔天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在本宫面前,这出戏就不必继续演下去了。”
曹化淳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悲苦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察觉的精明。他低着头,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起来吧,进去说话。”朱慈烺伸手虚扶,示意王七搀扶曹化淳进府。
府内的厅堂简陋得令人心惊。曾经金碧辉煌的大厅,如今只剩下几把破旧的木椅和一张歪斜的方桌。墙角堆着几个油腻的食盒,散发着馊臭的气味。
这曹化淳做戏还真是做全套。朱慈烺心中不禁暗自佩服!轻笑一声道:“曹公公,本宫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不是来要钱的,那是来干嘛的?曹化淳平素精明的脑袋现在也有点不好使,懵在了原地。
朱慈烺在主位坐下,目光灼灼地望着曹化淳:“曹公公,时局已到危急关头,本宫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他压低声音:“本宫要你即刻动身前往武清县,召集曹家族人和家丁,准备万人口粮和车马。”
曹化淳眼中精光闪烁,却故作迟疑:“殿下这是”
“父皇即将南下,需要你在武清接应。”朱慈烺的声音更低了,“事成之后,曹家在南京必将成为顶级望族。”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击中了曹化淳的心事。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神也变得炙热。作为天津第一大族的武清曹家,拥有数以千计的族人和家丁。若能护驾南迁,这份功劳足以让曹家青云直上。
然而,曹化淳还是装模作样地犹豫道:“只是城门已闭,老奴如何”
“本宫有尚方宝剑。”朱慈烺指了指王七腰间,“你可持本宫的令旨出城。”
曹化淳不再迟疑,立即躬身领命:“老奴遵旨。”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
曹化淳也是个爽快之人,明白此事对自己家族的重大意义,立时命人收拾了细软,驾着马车就出发了。
朱慈烺又命人搜查曹府。果然在地窖深处找到了五万两白银。这些钱财来路不正,充公也是理所应当。朱兹烺心中一乐,还真没白来。
正当朱慈烺准备前往王永祚家时,朱纯杰急匆匆赶来,脸上写满了焦急:“殿下,大事不好!成国公被陛下召入宫了!”
朱慈烺眉头紧皱。他原本打算从朱纯臣那里弄到三十万两银子,没想到被崇祯抢先一步。而且崇祯帝现在招朱纯臣入宫,明显是要防着自己。现在局势更加紧迫了。
“回内校场。”朱慈烺翻身上马,目光如炬,“传令各城门守将,每处发放五千两军饷,让他们即刻来内校场领取。”
“要给这么多?”朱纯杰惊讶地问道。
朱慈烺策马疾行,声音坚定:“明日就要开战,不重赏何以酬死战?另外,你立即去查看六门封堵情况。”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