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林媛和周芸身上。
周芸察觉到她的意图,眉头微蹙,当即开口:“这地方我可不要待。”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耐烦
“我要是留下来,岂不是输给她了?我也不留!”林媛语气更是坚决。
赵梅连忙摆手解释:“你们误会了,我是担心盼娣一个人在家。想请你们帮忙照看一下。”她的声音里带着恳求,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林媛太了解周芸了,这个女人向来不喜欢带孩子,每次看到孩子都会皱眉头。
想到自己的房间正好和赵梅相邻,林媛轻叹一声:“二嫂放心,我会照顾好盼娣的。晚上也会去看看她。”
周芸闻言松了口气,她确实不想承担照看孩子的责任。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裙:“那我先回去了。”
回程中一行人都疲惫不堪,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思。
生产队队长坐在前排,眉头紧锁。这两天好不容易下了场雨能歇歇,谁知钱家又闹出这档子事。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比干一整天农活还累。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回头看向后排的钱家兄弟,“你们家能不能消停点?这事传出去,我在南大队队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青山村分东西两个生产队,平日里争强好胜。今天这事要是传到南大队那边,他这个队长的面子可就丢尽了。想到明天要和南大队的人见面,他就觉得头疼。
钱老太坐在后排,听到这话立刻不乐意了。她最见不得有人说她家的不是:“钱队长,记得你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
“打住!都别说了。”钱波赶紧制止,生怕老太太又要翻出什么陈年旧事。
回到家后,林媛正在泡脚。温热的水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忽然,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三婶婶。”
想起答应过赵梅要照顾盼娣,林媛对正在看书的钱默说:“三哥,帮我开下门。”
钱默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开门。盼娣站在门口,看到这个不苟言笑的三叔,不由得往后缩了缩。但当她看到林媛时,小脸又绽放出笑容:“三婶婶,我妈这会儿怎么还不见人影?”
“你娘在县医院照顾柳知青,让我照看你。”林媛柔声问道,“今晚你是想一个人睡觉,还是跟我们凑一块儿睡?”
屋内昏黄的烛光下,林媛温柔的侧脸让钱默看得入了神。她说话时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想起她之前说要给自己生孩子的话,他不由得看向她的小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盼娣偷瞄了眼钱默严肃的表情,小声对林媛说:“三婶婶,要是咱俩睡一块的话,要不让三叔去旁边房间休息吧?”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生怕惹恼了这个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三叔叔。
钱默轻咳一声,收回思绪。他原本还在想着要个女儿,现在看来,小孩子也没那么可爱。
“那我自己睡吧。”盼娣见三叔叔的脸色更冷了,赶紧改口。她绞着手指,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林媛从抽屉里拿出一颗糖给盼娣:“别怕,遇到什么事直接找三婶帮忙。我晚上会去看你的,你妈明天就到家了。”
“我不怕的,农忙时我经常自己睡。”盼娣接过糖,小大人似的说道。她仰着小脸,努力表现出坚强的样子。
钱默送盼娣回房,一路上叔侄俩都沉默不语。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三叔……”盼娣站在自己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能不能别总是板着脸啊?”
钱默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看着盼娣关上门,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才转身回房。
折腾了一整天,林媛也累得不行。虽然答应了要半夜去看盼娣,但迷迷糊糊醒来时,只是用脚踢了踢钱默:“三哥,帮我瞧瞧盼儿怎么样了。”
钱默被她踢得闷哼一声,握住她不安分的脚。他的手掌温热,让林媛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脚趾。等他到二哥房里转了一圈回来时,小媳妇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均匀。
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她的脸上,钱默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暖的情绪。他轻手轻脚地躺下,再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动作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她。
第二天,没等盼娣她娘从县医院回来,林媛冒名钱玉芝的事就爆出来了。不得不说,村里三姑六婆破案的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夏日的阳光毒辣,晒得院子里的泥土都在冒着热气。林媛站在屋檐下,远远望见钱老头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家里走,知道准是又有事了。
她转头看向院子里正在“练武”的周芸,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周芸会意,手中的木棍舞得更快了几分,呼呼生风。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那小伙子追钱玉芝的事情肯定瞒不住,老头子迟早会听到风声。
“砰砰砰!”院门被人用力拍响。
“开门!”钱老头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媛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开门,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爹,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啊?”
钱老头带着一群人闯进院子,目光死死盯着林媛,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你还有脸问?”
周芸手中的木棍突然“不小心”脱手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爹,小心!”林媛高声惊呼,脸上写满了惊慌。
那木棍来势汹汹,直奔钱老头面门而去。钱老头猝不及防,满腔怒火瞬间化作惊慌,慌忙闪避。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砰!”木棍深深插入泥地,激起一片尘土,惊得地上的蚂蚁四处乱窜。
钱老头看着差点击中自己的木棍,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方才的气势顿时消了大半。他颤抖着手指着周芸,却说不出话来。
“周芸!你这是干什么?练武也不看看场合,差点伤着爹!”林媛故作生气地数落道。周芸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拔木棍,淡淡道:“手滑了。”
林媛连忙上前搀扶钱老头:“爹,您没事吧?要不要坐下歇歇?”
钱老头还没缓过神来,就听林媛继续说道:“都怪周芸,爹您得好好管管她,别整天舞刀弄枪的。这要是真打着您了,我这个做媳妇的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