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令月和解子明并肩躺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屋子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穿越过来还不满一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梅家二叔一家,三叔一家,小姑死的死,监禁的监禁,散的散,只留下禾月和橙娘在她身边。
花家也从燕都的权利巅峰一朝跌落到泥堆里,老太爷屈辱死去,偌大家业成空,如果不是皇帝下令强行让花家这群人住到自己家,怕是都已经走了花老太爷的老路,或者进了什么青楼一类的地方。
现在也差不多,经过下毒一事,估计还会死一两个。
解子明咳嗽两声,喉咙里血腥味依然很重,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旁的梅令月,见梅令月好好的,意识清明这才放下心来,“方才我都想着,若是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说什么死不死的,都熬到现在了,怎么也地再熬个七八十年啊。”梅令月轻声说着,拉住了解子明的手,两人依偎在一起。
门被推开,梅巧月一个小孩子端着两碗汤药过来,“快喝药,郎中说你们针灸效果不错,要好好养着。”
“巧月,辛苦你了。歇一会儿吧。”
“不行,我一歇着就满脑子都是你们都喝了那个酒,倒下去的样子。”
梅巧月紧绷着脸,眼眶通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梅令月端着药碗一饮而尽,比刚刚喝酒还要豪迈,草药的苦涩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气,倒是让人更舒坦,更自在了。
“那你看,我们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解子明安慰道。
“嗯!”巧月用力地点了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梅子姜,压一压药味。”
“所幸你们中毒不深,喝了药好好养一养,还可以养回来,我给孟氏开的药中砒霜所占份额极少,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心机可见一斑呐。”
郎中背着手走进来,他行医这么多年,见识过不少突发状况,像这样把自己药里的砒霜收集起来毒害别人的,这还是头一遭。
“让您看笑话了,是我治家不严,出了这等事。”梅令月咳嗽两声轻声道。
“我可万万没有这个意思,梅寺丞,谁不知道您和解小哥都是顶好的人?对了,孟宁已死,她那个娘看着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了,也算恶有恶报吧。”郎中说道。
梅令月有些惊讶,这就死了?自己还没用什么手段呢。
也没关系,不是还剩下一个孟畅吗?
她现在才觉得,古代连坐制度很有必要,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畅那点小心思还挺毒辣的,要不是禾月下定决心不想成亲,还真被他给拿捏住了。
“是真疯了?”解子明问道。
郎中捋着胡子点头,“正是,我给她把的脉,脉象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有劳郎中,巧月,快带郎中去厢房歇一歇。”梅令月道。
“好!”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歇息了,两位勿忧,只要好生休息,一定会痊愈的。不会有任何损害。”后面还有一句,尤其是生育方面。
小夫妻俩刚成亲,不能有这方面的顾虑嘛。
郎中也是个妙人,提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巧月听完这番话,心放到了肚子里,蹦蹦跳跳地离开,看了一眼孟宁生前住的耳房,眼里满是怨毒。
差一点,他们这个家就要分崩离析了。
只差一点点,但凡剂量多一点,现在看到的都已经是尸体了。
一间厢房中,花太太不经意摸到了身旁花明征的手,已经有些冰凉,不可思议地看过去,捏了捏花明征的手,“花明征,你别吓唬我啊?你说句话,你跟我说句话!”
一名壮汉过去试了一下花明征的鼻息,花太太期待地看着他,期望他能说出点好话来,可他下一句话直接让花太太的心沉入谷底,“已经死了,别惦记着他了。”
花太太怔怔地看着他,继而伏在花明征床头泣不成声,“你怎么就这么没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虽然花明征是个没啥本事,没啥能力,十分平庸的人,但是好歹夫妻一场,还有花作这个大儿子在,情分还是有的。
“爹!”
花作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被一个壮汉按下去,“你先养好了再说吧,你爹先往后放一放。”
“?!”
花作浑身上下用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祖父死了,父亲死了,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死了,怎么会这样呢?
“还有,孟宁死了,花明姎疯了,刚刚我们去看过孟畅,好像腿站不起来了。不过不重要,出了这么大的事,以后还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呢。”
负责看守他们的壮汉说道。
他们这些人都是吴王派来看守酸枣门那些粟米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
花明姎母子几个手段下作的家伙,早点死了早点清醒。
花作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父亲的死,这么多人中毒命悬一线,这个账可是要算在花明姎母子几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