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郎中,快走!”巧月拉着妹妹的手,头上冒出了冷汗,“三水,你照顾好家里!”
家里连于秋于冬,半竹半荷都中了毒,能指望的就是他们三个小孩子。
“我也去找人!”
姜汝也跑了出去。
花修搂着自己娘,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娘,咱们是不是要死了?我还没见到花俊和花佳回家呢。”
“咳咳……说什么胡话呢?”花明姎已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听花修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反驳。
“呕……扣自己嗓子眼催吐,快!”
梅令月咳嗽了好几声,终于吐了出来,有了点力气。
“催吐?”
他们也不知道行不行,在他们的认知里,中了砒霜的毒就等同于和阎王爷打过招呼,定好下去的时间了。
但是不管有用没用,总要做吧,做了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不做就一定是个死。
这约定的时间,可以再往后推一推的。
解子明自己吐了好大一滩东西,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还要顾着梅令月。
两人依偎在一起,嘴角都有血迹,还真有古时候人说“相濡以沫”的样子。
花明姎从耳房中走了出来,凄然一笑,指着梅令月的鼻子开始骂,“梅令月,你也有今天啊,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那么久,现在离着死亡仅有一线之隔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哼,我女儿和儿子都因为你,现在命不久矣!你凭什么活的那么自在!”
“还上什么大朝会?还当什么官?凭你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农妇,你也配!”
“还有你们,大姐,弟弟,弟妹,我从来都没亏待过你们吧!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梅令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凭什么!我要你们去给我女儿陪葬!”
她这些话,应当都是肺腑之言。
这几天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孟宁,已经让花明姎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如今的她头发散乱着,衣裳脏兮兮的,看不出是血渍还是污渍,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能听见她喉咙里血液在翻涌。
为什么只有一个花明姎出来了呢?
也很明显,孟宁和孟畅都已经到了病入膏肓,下不了床的地步了。
梅令月无力地勾起嘴角,脑袋歪向一边,完全没有理会花明姎那些话,她只想着,这一关若是能闯过来,半竹他们四个的吃饭时间要往后推一推,不能一起吃了。
不然像今天这样,连个能出去求救的大人都没有,全靠那几个小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做!花明姎,你以后要遭报应的!”花作惊呼道。
其他人都没有回应,有这个时间,再多吐一点不好吗?
刚刚喝的那口果酒多吐掉一点,他们活下来的概率就大了一点。
花明姎道,“别白费心思了,砒霜之毒无解,你们就乖乖等死吧。这些砒霜可是宁儿的药里,一点点凑出来的。”
她一点点打量起这座院子,确实别有一番意趣,等梅令月他们全都死掉,就只剩下那几个小孩子,不是任由她拿捏吗?
这两座宅院,金银细软,都是她的了。
无论花多少钱,她都一定要把自己儿子的病治好,畅儿可是未来的宰相,不能有一点闪失。
孟宁透过窗户,看到歪七扭八躺倒在地上,身边血迹斑斑的人们,无声地笑了出来,忽然也尝到了铁锈味,是自己也吐了血出来。
没关系,她只要梅令月能死掉。
她笑容十分灿烂,身体重重地摔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渐渐地失去了呼吸。
高兴地太过头,把自己高兴过去了。
而她娘,花明姎并没有听到这里的声响,还在期待着梅令月死去。
姜汝带着几十个壮汉赶来,“赶紧把我姐姐他们安置好!”
“把花明姎抓起来,和她的儿子女儿一起,锁进这间耳房。”
梅令月被搀扶着站起来,咬着牙说道。
她能猜到,自己现在还活着,就说明下的砒霜剂量不高。
既然如此,那她能饶得了花明姎母子三个,算她人设崩塌。
“是!”
两名壮汉将花明姎给架起来,直接扔进了那耳房中。
花明姎也懵圈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擅自闯进别人家里?还不赶紧退出去!”
“这是吴王府的人,不听你那一套。”
姜汝解释道。
花家那几人也被扶到了附近的厢房中。
郎中也很快被带来,立刻开了方子让人煎药,煎完药端过去,还顺便让人买了大黄过来,先吃大黄再喝清热解毒的草药,最后配合针灸。
总之这院子里每一个人都忙碌起来。
最清闲的,恐怕只有看守花明姎的那个壮汉了,只是耳朵在遭受折磨,听花明姎扯着嗓子哭嚎,“我的女儿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好苦啊!”
那壮汉掏掏耳朵,很想把花明姎给拦住,告诉她,别哭了,哭什么?
说不定很快你就要追随你女儿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