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升迁,他抛弃了为他付出一切的糟糠之妻,迎娶了能给予他帮助的现任刘氏。
而后来,自己像是被这名利场迷了心智,不可自拔的沉迷在这权力的滋味中。
朝中不少人在背地里骂他死端着面子,明明大家都是狼狈为奸,他非要一切按照他的“流程”来。
大抵是他内心深处不想让自己真的成为跟那些人一样的人吧……
但也正是因为自己要的这一面子,倒真没给他留下太多把柄。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臣——”他忽然撩袍跪地,“——有本奏!”
只不过他接下来的话,令四下皆惊。
“光禄寺五年来虚报钱款,三十万两雪花银,俱在城南土地庙神龛下…是臣领着人将这件事查出来的。”
“此乃臣率部勘破之证;三载前春闱,臣三令五申禁绝买卖试题…更查获冒籍顶替者七人…”
…
一桩桩一件件,他每说一句,他身后的那些人就脸白一分,这刘尚书竟然是想把自己摘出去!
“臣自己不敢说是清廉,但这么多年来,臣敢说自己兢兢业业,所做出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大周,为了陛下考量啊…”
那刘尚书说的言辞恳切,眼角闪着泪光:“老臣半生膝下凄凉,才得了刘耀这么一个不孝子,他不过及冠之年,更是科举后才在盐铁局任职,绝对与邓家没有任何瓜葛!”
“臣恳请陛下能念在臣这么多年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
“能网开一面…饶他一条命!”
刘尚书掷地有声的落下最后一个字,头磕的咚咚响,老泪纵横,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后悔。
而他这些年的桃李满天下倒也不是白干的,身后的不少是经由他提拔上来的官吏,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也跟着刘尚书跪下。
“求皇上网开一面!”
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个声音,而后那些人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跟着请愿:“求皇上开恩!”
声音从一开始的稀稀拉拉,到后面的凝聚在一起,大半个朝堂的群臣都跪下请愿:“求皇上宽恕!”
而龙椅上的叶祈安被众臣架在起来,他轻轻的‘啧’了一声,将自己的不爽藏了起来,一双眸子微眯起,遥望对上了江载舟的视线。
好一招以进为退。
刘尚书这先发制人自然不是真的良心发现,而是寻求短尾自保!
虽说他一句句皆是他的功绩,而他身居高位,仔细算来,倒真算不得什么能致死的过错…
如果叶祈安动作如此之大,在动了邓家后,又对刘尚书严下死手,势必会引起抵抗的情绪,更加难以实行改革政策。
刘尚书这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
他依仗的已经不再是太后,而是对人心的算计,即使此举定会让自己彻底失去在叶祈安面前的机会。
但,得先走下去,才有以后。
只可惜,面前的叶祈安从来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