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让我厌恶,年轻人。”沙度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天空顿时宛如遭遇日食一般黑暗下来,幽影森林显得更加阴沉。“不要惹恼黑暗的代言者,这是我的忠告。”
谁都没有想到胖得像团肉山似的沙度动作竟如此之快。阿江没有留意到他脚边有根露出地面的树根,沙度巨大的身躯竟然从那根树根上吹气球似的“长”了出来,于是巨大的沙度很轻松的就把瘦得筷子一样的阿江扔到了天上,又重重的被掼在了地下,显然被摔成骨折——沙度并不是用蛮力,他只是隔空抬了一下手,又重重的摁下。阿江昏死过去,刀也不知在刚才的那一摔当中丢到了哪里。
周围气温骤降,祭天相手中的魔法书在“啪啦啦”的翻动,沙度正要出手还击,却发现自己的动作被冻气停滞,浑身上下体表都结了一层霜,动一下手指头都会发出咯咯的声音,随着冰层逐渐加厚,沙度身上不少地方垂下了细小的冰柱,剔透的闪着光。
但这种停滞只是暂时的。沙度宛如被激怒的公牛一样耸动着身体,冰渣纷纷被甩落,祭天相手一扬,双手同时指向天空,魔法书凌空飞起,在祭天相大声的咒语中化成一条数十米长的壮观冰龙,夹带着刺骨的冰屑向沙度咆哮而去。沙度挥手抖落最后一块残冰,冲着冰龙伸出手掌,同时嘴里爆出一连串发音怪异而令人胆寒的咒语,于是冰龙在沙度身前数米停了下来,痛苦的挣扎着,最后从头到尾逐渐粉碎落地。
“冰龙咒,冰系法术。我记得纳夏尔也是自然系大师,他曾经也用过这个法术——可他涌出来的这招比你要强得多。”沙度拍了拍手,骤然发难,又是隔空击打的能力,祭天相反应不及,被掀翻在地,胸口上还挨了无形的一拳,神色痛苦,接着他的身边的地面突然一阵裂响,几根獠牙般弯曲的骨刺破土而出,形成一座骨牢,鸟笼一样将祭天相困在当中,动弹不得。
看着沙度干净利落的打倒两人,如月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哼,看到你的同伴被打倒,心中作何感想呢?”沙度有些得意,振臂一呼,周围的骷髅骨骸僵尸也跟着大声嚎叫起来,还有几个拎着片刀敲打盾牌,发出嘈杂的响声。“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仅此而已。”如月悠然的吐出了回答,同时伸出了右拳。“我决定用这一边手锤扁你。只用一边手,你信么?”
语调里带着戏谑。沙度怔了怔——好在他戴着面具,否则此刻谁都能看清他那张胖脸上的难看表情来。于是沙度干笑了一声,“我会把你那一边手剁下来喂大苍蝇,”他说,“要知道我最近刚刚成功的制造出这种长半米还吸血的大怪物。”
沙度招了招手,刚才那健硕僵尸拖着脚敲着铁腕向如月走去。如月的眼睛更深更沉。距离近至五米,僵尸高举着手嘶吼着向如月扑去,这样一来这只僵尸的块头显得更大也更可怕。不过如月显然没有被它吓到,一猫身子就晃过了僵尸的拳头,并且右手一记手刀就切在了僵尸的后脑勺上,伴随一道如刃般的青光,僵尸的脑壳被劈成了两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徒留两只手在空中抓舞不已。
“……”沙度挠了挠头,忽然双臂向天一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一声大吼,接着再次烂泥一样融化进了那段树根。巨树抖动,整座森林都回荡着他的咆哮。骷髅们也开始有秩序的退却,一些退回到森林深处,另一些则没入淡绿色的雾中。“如月,九度音,我会记住这个名字!”天空中回响着沙度的声音,远远的看见似乎有个骑着扫帚的身影远去。“试验还没成功,今天我不和你纠缠……下次见面,我一定会给你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要走,”日轮冲着退却的骷髅扫出了一梭子子弹,打翻了其中两个跑得慢的。枪声在森林里惊起了数不清的飞鸟。“如月,你不追吗?”
“今天赢得侥幸。”如月一脚踹蹋了困住祭天相的骨牢,“真得如果打起来,他们的人数太多,我们会有伤亡。他今天似乎并不想和我们彻底翻脸……我说不清原因。森林深处状况未知,我们不能贸然跟进去。阿江受伤,我们不能丢下他。”
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变化,原本发黑腐败的干树枝突然开始转青转绿,地面上数不清的植物露了头——那种场景简直就像是一部电影在快进一样。藤条缠绕过挂在树上的那几具枯白骨骸,很快就将它们捏碎遮盖,叶子冒了出来,一片生机覆盖过黑浊的泥地,短短几分钟过去,周围就变得和其他繁茂地带的林地一样,再也看不出这里曾有个可怕的巫师呆过。
几只华彩斑斓的蝴蝶飞来,鸟儿也回到了树梢,清风吹拂过这颗七树同根的巨大树木,果然发出了音乐般的响声——祭天相关于“歌菲树”的纪录确实无误,只是因为沙度的存在,歌菲树才失去了昔日的荣华。
“这是什么?”渡云老师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这棵巨树,沙度显然已经离开了这里。“歌菲树”是由七颗巨大的同根怪树缠抱组成的,背光的地方有个孔穴,里面似乎别有洞天。渡云老师探身进去,里面颇为空阔,有床有凳有桌有椅,还有个巨大的木头架子,上面一层一层的摆着许多玻璃罐子,里面装满着叫不上名字的药品和液体。不过这个孔穴里最引人注目的东西却不是这些,而是角落里蜷着的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