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阳光透过树梢撒到地面,在草丛上留下几片光斑,“歌菲树”的这个巨大树洞里因此显得更加昏暗。
这个穿着雪白长裙的小姑娘实在很漂亮,有着一个很小巧很讨人喜欢的鼻子,还睁着一双萌人的大眼睛。她的个儿很小,小到了几乎让人觉得能把她托在手掌心里。在黑洞洞的巨树洞里,她洁白的就像是暗夜里拉提琴的小天使。但在某些时候,“白”也成了让人不安的颜色,雪白的小姑娘连脸色都白得怕人,若不是她盯着渡云老师看的眼睛偶尔会扑闪一下,别人还真的会以为她是个死人。
“好漂亮的布娃娃。”这是玉珑见到这个小小拇指姑娘的第一反应,随即她想起了什么,“喂如月,你盯着她看什么?我可不准你盯着别的雌性动物看超过十秒钟哦。”
如月做出恍然大悟状,低头问那只胖地鼠:“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玉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把胖地鼠抓起来看了看,“公的啦,带把儿的。嗯……所以,如月我准许你从今以后可以盯着它慢慢看……”
无尾熊在旁边捂着眼睛嘻嘻笑。于是胖地鼠细声细气地抗议。一旁祭天相正在照顾重伤的阿江,仔细的翻着魔法书,寻找当时记在夹缝里的治疗方法。日轮和苍雪也围到了树洞旁,欣赏易碎的搪瓷器皿一样的看着这个小人儿。“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小人,”他们赞叹着,“而且竟然还是活的呢。”
看着这些围观的“巨人”们,小姑娘既没有惊慌也没有哭闹,只是静静的坐着,把双手放在膝盖头,大大的眼睛里面没有不解,只带着一丝漠然。“你叫什么名字?”大伙公推最有人缘的玉珑上前和她拉近乎,“爸爸妈妈呢?为什么坐在这里?里面很黑很脏……出来外面好不好?”
小姑娘摇了摇头,仔细想了很久,忽然侧着头展示了一个可爱到了极点的笑容:“我叫拉拉兰。爸爸妈妈不知道是谁……从我睁开眼睛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的,事实上,我刚睁开眼睛不久,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玉珑有些发愣,这个回答很奇怪,这个笑容也太突然。小姑娘拉拉兰站起身来,除了刚才那可爱的一笑,平常的时候她总是平静着脸。不过这张脸实在太可爱,因此这份平静里带着恬淡,颇惹人喜欢。玉珑牵着她的手带她出了树洞——拉拉兰确实很小,只到玉珑的腰,纤细的手掌搁在玉珑的手心里,玉珑觉得就像是握着婴儿的小手。
“你们是谁?”拉拉兰睁着大大的眼睛发问,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老巫师呢?他在哪里……他说要帮我找心……”
如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问题,他总不能哄孩子似的说“沙度是个大坏蛋,我们把他胖揍一顿打跑了”,好在渡云老师替他大略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那么,”渡云老师接着问道,“沙度还欠你什么东西呢?心?”
“是的,心。”拉拉兰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没有心,所以我虽然会哭、会笑,可我不懂得什么是喜乐,什么是悲伤。我会唱歌,书上说,唱歌可以寄托一个人的感情……可我至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心……你应该有心阿,没有心,人就死了。”玉珑摸了摸拉拉兰的头,微笑着解释道,“况且,人会喜怒哀乐,并不是因为心,而是他的脑子在做功阿。”
“我不知道。”拉拉兰一脸可爱的微笑,“嗯……不过我大概知道一点,别人如果冲我笑,我也应该对别人笑,如果别人揍我,我就哭。”
“呃……这么说倒也没错。”玉珑无可奈何的看了看如月,“现在怎么办?先带她回城里吧?折腾了半天,我可饿了。”听到“饿了”,刚还在四处张望的胖地鼠立刻一连慌张的伏低了身子,眨巴着眼睛。“不会吃你的啦。”玉珑笑嘻嘻的挠了挠胖地鼠的下巴,同时把无尾熊收回了法杖里。
“她和沙度在一起,肯定有什么原因。”如月低头看着拉拉兰,忽然想起了玉珑的“禁令”,摸了摸鼻子把目光挪开,“带她走。帮她‘找心’是个不错的方向,我总觉得这和整件事情有什么联系。阿江的伤也得找个医生,祭天相这么瞎治可不行。”
话没说完,那边阿江就大声的呼痛:“喂!你搓面条啊?接骨头不是这样的吧……”
渡云老师眉头紧锁:“阿江是‘炎流’的人,虽然是自己跑来的,但如今受了伤,可能会有些麻烦。”“他自己要跟进来的,”日轮往阿江那边瞥了一眼,低声说道,“根本就是来捡便宜的,天知道他们肚子里打什么算盘……活该,如果他们敢车车歪歪的,我就在他脑袋瓜子上开十几个洞当漏勺。”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阿江固定好骨折的伤处,日轮和苍雪挑水一样一左一右把他扶着,玉珑牵了拉拉兰,一群人辨明方向出了幽影森林。一路上斗嘴扯皮,倒也不失警惕,平安无事的回到了雾城,把阿江丢给了一间诊所,在城外一个小饭馆落了脚。
不过幽影森林里似乎除了沙度以外,还有其他“东西”存在。从如月他们发现拉拉兰开始,始终有一双充满睡意的绿色眼睛在林子的深处幽幽的注视着。这双眼睛一直盯着拉拉兰看,许久许久,直到如月他们带着拉拉兰离开。
“要我亲命了喂……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玩的小萝莉,不行不行,身为伟——大的萝莉守护使者,我,菲克斯特·托林·汉密尔顿,一定要全力保证这个小家伙的安全……还有帮她找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