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笑了:“要是做了坏事,或是对殿下不利的事还瞒着,这种人的确不该留下。”
秦恒启却不一样,她对恶念的感觉很敏锐,能够察觉出他的确隐瞒了什么,却没有恶意。
他对真有恶意的话,贺仪珺也不会愿意一直留下。
天大地大的,难道她就真的没有去处吗?
嘉仪公主有些惊讶道:“丫头叫我刮目相看了,倒是大度得很。不过以后要是武安侯欺负你了,只管告诉我就是,一定给丫头出一口气。”
贺仪珺笑着感谢,知道嘉仪公主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两人都是爽利的性子,颇有些一见如故。
她回去的路上,马车却被人拦下,却是留阳候世子。
明楚就在酒楼等着贺仪珺,一副她不来,马车就一直拦在路中间不让人走的样子。
贺仪珺到底还是进酒楼了,一直跟着的侍从却被拦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就示意人在外边等着。
明楚看她独自进来,神色如常,心里还有些佩服:“贺姑娘胆子很大,就不怕我对你下手吗?”
“光天化日之下,世子要是动手,京城怕是所有人都会知道,武安侯也不会善罢甘休,不至于为了我一个无颜女要闹得满城风雨。”
留阳候世子还是要脸面的,不然以后怎么在京城里混?
以前是痴痴傻傻的,才会毫无顾忌,如今他都清醒了,还这么混不吝的,这不是傻子吗?
明楚不由笑笑,示意她坐下:“贺姑娘实在伶牙俐齿,叫我甘拜下风。我请姑娘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要告知……”
“我知道,世子想说侯爷的眼睛是好的,能看得见,一直装作是瞎子的样子欺骗我是吗?”
贺仪珺一开口,明楚不由一愣:“公主殿下告诉姑娘了?”
他确实诧异,还以为嘉仪公主怎么都会隐瞒一段时间,调查清楚后才告知贺仪珺。
“哪里需要殿下开口,我日夜在侯爷身边,他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难道我还能不清楚吗?”
贺仪珺这话就叫明楚不明白了:“看来姑娘早就知道了,怎么没觉得武安侯一直在欺骗你,博取同情把你留在身边不放走?明明姑娘对武安侯无意,要不是他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哪里能叫姑娘心甘情愿留下?”
这话她就不乐意听了,秦恒启怎么就用下三滥手段了?
“提出要跟侯爷在一起的是我,想留下来的人也是我。侯爷的确做错了,但是我还没说什么,怎么世子一个外人比我还激动?”
贺仪珺站起身,懒得跟他继续说下去:“如果世子要说的是这件事,那么就很不必继续说下去,就此打住吧。”
她转身要走,明楚连忙拦下道:“我只是想不通,贺姑娘难道真的喜欢上武安侯,不愿意离开,还是离开后无处可去,所以才会忍耐下来,又不把事情真相揭开?如果姑娘实在为难,我愿意帮把手的。”
“不必,我在武安侯府过得挺好,就不劳世子操心了。”贺仪珺直接拒绝了,说明楚没包含祸心,非要告诉她真相,不就是要分开自己和秦恒启吗?
秦恒启身边能相信的人没几个,她一走,恐怕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贺仪珺有些舍不得,又再三等着他开口。
看得出秦恒启一再鼓起勇气想告诉她真相,但是每次都被人打断,然后他又泄气了,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就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地挣扎,叫贺仪珺有些哭笑不得。
她原本是有些怀疑,那天无意中听见明楚对嘉仪公主的话,才渐渐惊讶之前看出的疑惑终于像是解开了蒙着的纱布,露出真容来。
贺仪珺就奇怪怎么每次秦恒启都正好躲开,仿佛他能看见一样。
她又觉得秦恒启并非假装的,因为在旧屋内没点灯,他依旧能够自由走动,似乎多年来已经很熟悉在黑暗中走动。
而且拿东西的时候,秦恒启偶尔会忍不住闭上眼睛,伸手去摩挲,而不是直接拿起来,这是以前留下的习惯,证明他并非一开始就是假装瞎子,而是某个时候突然能看见了。
但是秦恒启不敢声张,那时候两房还在,谁知道得知他的眼睛好起来了,两个叔叔会不会因此发疯一样对付自己?
知道他一开始有顾忌不好开口告诉身边人,那会儿对贺仪珺也没那么信任才隐瞒下来。
后来秦恒启也找机会想告诉贺仪珺,却迟迟没能说完,又是郁闷又是懊恼的神色叫贺仪珺看得有趣又无奈。
要是她直接点出这件事,秦恒启怕是要尴尬了。
但是等了又等,留阳候世子还一副非要所有人都知道,生怕贺仪珺不清楚被骗的好心人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的。
明楚要有好心,那就是见鬼了。
只是没想到他就没打算收手,前后不过几天功夫,京城里就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武安侯从小假装瞎子博得老武安侯的青睐和皇帝的同情,接而打败两个叔叔而继承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