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先扶着秦恒启落座,这才跟嘉仪公主攀谈起来。
放下团扇的嘉仪公主如同秦恒启说的那样美艳动人,而且没有架子,又博闻强识。
只要她愿意开口,天南地北都能聊起来,叫人丝毫不觉得生熟,渐渐还被嘉仪公主所吸引。
贺仪珺也是如此,忍不住跟嘉仪公主聊了一会,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只要起个头就能接下去,相当厉害了,难怪那么多年轻书生对嘉仪公主趋之若鹜。
听见这话嘉仪公主还笑了好一会儿:“贺丫头实在有趣得很,那些书生哪里是看上我这个半老徐娘,不过是看上我的身份。如果我不是公主的话,他们早就写诗骂我不守妇道了。”
旁边的贵女附和道:“之前有没被选上的书生,赴宴的时候说话可好听了,转身就当没这回事,生怕被人回到他来过,真是不要脸。”
想要少奋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可委屈了,能屈能伸才来,谁知道竟然没选上,就成了污点,绝不能跟嘉仪公主扯上关系。
“就是前几年靠着公主外放当个小官的书生,也没几个愿意承认此事,恨不得就没跟公主来往过,照样好好的做官,然后娶妻生子。”
贵女似是有些替嘉仪公主打抱不平,她本人却不在意:“我们各取所需,转眼我就不记得了,他们又得了好处,皆大欢喜不好吗?”
嘉仪公主看着楼下徘徊的俊美书生们好笑道:“贺丫头有看上的吗?叫上来作画作诗都行,回头要是觉得才华不错,留在侯府当个幕僚也行,想必侯爷不会介意的。”
秦恒启眯起眼,他能不介意吗?
贺仪珺笑着摇头:“多谢殿下,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可别叫侯爷当真了去。”
“你啊,我只听说过有妻管严,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恨不得把夫君一直黏在身上的。”知道他们感情好,嘉仪公主也就打趣一两句,很快就让丫鬟带着两人离开阁楼去其他清净的地方歇息了。
院子在二楼,架子上摆满了书,该是嘉仪公主的书房。
窗外被大树遮住,室内有些昏暗,叫外面看不清楚里面,里面却能看清楚外头,是个不错的地方。
贺仪珺一时不查险些被地上的毛毯绊倒,幸好被秦恒启眼明手快地扶住:“夫人没事吧?”
“我得赶紧点灯才行,都要看不清了。”她被秦恒启搂着腰慢慢站直,走得更慢了到桌前想要点灯,无意中看见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徘徊,正是贺知舟。
没多久就见在嘉仪公主身边的一个贵女匆匆而来,贺知舟连忙行礼。
“窦姑娘,许久不见了。”
窦姑娘看见贺知舟似乎惊讶:“没想到贺大人竟然会来,贺夫人最是厌恶嘉仪公主,被她知道的话贺大人就麻烦了。”
贺知舟似乎一点都不怕她会告诉贺夫人:“听说窦姑娘来了,我便来了。见过姑娘,我也该回去了。”
他作势转身要走,窦姑娘犹豫着还是叫住了他:“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一杯茶,也当是叙旧了。”
她转身进了一楼的花厅泡茶,贺知舟在身后微微一笑,露出志在必得的得意神色,很快就收敛住,跟在窦姑娘身后进去了。
在二楼的贺仪珺看得津津有味,转头小声跟秦恒启说了:“不知道这位窦姑娘是谁,看着贺大人就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在打什么馊主意。”
她就是看贺知舟不顺眼,这人什么都能利用,如今瞧着窦姑娘对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便打算利用起来,指不定为了仕途铺路才特意赴宴的。
秦恒启一听就知道是谁:“这位窦姑娘曾跟贺大人有一面之缘,被他所救,算得上救命恩人。后来贺大人成亲后,他们就没来往了。”
他有指出窦姑娘的身份:“她的父亲原是五品小官,因为救驾有功越级擢升为三品,后来攀上太傅,想必最迟明年就是二品大员了。她的夫婿两年前病逝,之后并没有再嫁。”
难怪贺知舟这时候来接近窦姑娘,估计得知她的夫君去世身边没有人,又曾对她有恩,如今假意关怀一二,指不定就能让窦姑娘感动不已。
贺仪珺皱眉:“难道贺大人还想跟窦姑娘再续前缘,不怕被贺夫人发现闹得天翻地覆吗?”
秦恒启耸耸肩:“谁知道呢,贺大人每次出手总归不会是冲动为之。”
既然不是冲动,那么就是有预谋了。
贺仪珺让秦恒启留在原地,打算去一楼偷听,却被他拦下了:“有燕一在,让他去听听,回头再告诉夫人便是了。”
燕一有功夫在身,耳力敏锐,不用靠得太近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就是这功夫平日是用来听重要事情,如今却听一男一女在楼下诉说情谊,他摸着耳朵感觉自己有点大材小用。
不过燕一还是很认真一边听一边复述楼下的对话,不外乎是贺知舟隐晦跟窦姑娘提到在将军府的处境尴尬和艰难,贺夫人又时常责怪他之类的。
贺仪珺叹气:“贺夫人再有多不好,对贺大人却是足够实心实意的。”
贺知舟这么说,实在太过分了。
别人能说贺夫人有万般不好,但是她对贺知舟却没什么能挑剔的。
窦姑娘起初只是安静地听着,后来仿佛关心起贺知舟,开口问了几句。
贺仪珺摇头:“窦姑娘这是被牵着鼻子走,很快就要跳入贺大人精心挖的陷阱里难以脱身了。”
她有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该等会临走前跟嘉仪公主隐晦提醒一二,毕竟看刚才窦姑娘在嘉仪公主身边,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