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看账本太入迷,一不留神碰到手边的茶杯落在地上摔碎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难免心疼,伸手要捡起碎片来,被看见的秦恒启何止了。
“刚听见声响,杯子碎了的话,夫人就别碰了,仔细手,要是受伤我会心疼的。”
两人一个看账本,一个在听燕一小声禀报外头的事。
隔着有一段距离,贺仪珺也没多想,只以为秦恒启看不见但是耳朵灵敏,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没什么,这点小事我自个收拾就好,没必要叫人进来了。”
她平日在山上也是做惯活计的,只是收拾个碎掉的茶杯而已,感觉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贺仪珺刚伸手就被不知道何时靠近的秦恒启一把抓住了:“夫人别忙,小心点才是。”
她被吓了一跳:“侯爷什么时候过来的,可得小心脚下,没踩着碎片吧?”
贺仪珺相当担心,扶着秦恒启绕着碎掉的茶杯走远了一些,蹲下让他抬脚,生怕秦恒启真踩着碎片了。
秦恒启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来站稳,一边无奈抬起一只脚来:“没事,我没踩着。夫人只知道担心我,怎么就不知道担心自己?”
贺仪珺是一个人生活好几年已经习惯没人关心,不管疼了伤了,最多抱着大虎和小虎自我安慰一番,许久没人这般关心她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是习惯了,倒是叫侯爷担心的。”
她想到如今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秦恒启关心,心里便暖洋洋的。
燕一进来飞快把碎片收拾了,又送来一张请帖,是嘉仪公主的。
秦恒启微微点头,压根没放在心上,帖子都没接,让燕一随便放着便是,瞧着就没有参加的打算。
贺仪珺听得奇怪:“公主的邀约,侯爷不派人上门婉拒真的好吗?”
就收下帖子,然后什么都不做,会不会太失礼了?
秦恒启挥手打发掉燕一,这才对她解释道:“嘉仪公主经常设宴,达官贵人都会收到帖子,有些夫人感兴趣会过去,大多是不去的。”
贺仪珺一愣,敢情嘉仪公主送请帖来不是邀请秦恒启,而是邀请她的?
怎么秦恒启都没提,没像太傅夫人上回设宴一样让自己过去,莫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夫人有所不知,嘉仪公主以前有个驸马,没两年就病死了。然后她没再嫁,在京郊买了两个大院子合在一起,每天吃喝玩乐,养着面首。她是长公主的女儿,皇上看在长公主的份上对嘉仪公主颇为照顾,也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别跑出去闹腾就行。”
她不喜欢安静,只爱热闹,于是隔三差五设宴。
秦恒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来:“公主最是喜欢有才的书生,或是跟她一样的守寡贵夫人,其他人不过是随意发一下请帖意思意思而已。不是拦着夫人不让去,而是去了怕污了夫人的眼。”
被他说的,贺仪珺越发好奇了:“嘉仪公主请那么多有才的书生说去,是吟诗作对?”
秦恒启笑着摇头:“嘉仪公主只喜欢年轻的有才书生,出身倒是不在意。”
在年轻二字上他放慢了速度,贺仪珺瞪大眼,恍惚才回过味来:“难道公主她这是要让书生们当入幕之宾,书生们竟然愿意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要是嘉仪公主高兴,他们未必直接能进朝堂当高官,好处却不少,能被推荐外放当小官,跨过科举,不必过三关斩六将。”
能少奋斗二十年,那些书生怎会不乐意?
更别提嘉仪公主风韵犹存,是个大美人,伺候她没什么不甘愿的。
只是嘉仪公主的眼光很高,轻易不会留下谁,设宴三五回都未必会留下一个人。
但是书生们只要年轻长得还可以,都愿意去试一试。
对达官贵人需要请帖,可是书生们只需要让嘉仪公主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仔细查探过,身份没问题,身体也没问题就能参加。
贺仪珺目瞪口呆,嘉仪公主实在太会享受了,既没再嫁人,手里又有大笔财富在手随意挥霍,还能物色年轻俊美又有才气的书生来伺候自己。
即便是露水姻缘,能打发日子,又尽了兴,就是有些闻所未闻,怕是要被人诟病。
秦恒启无奈一笑:“嘉仪公主要是怕被人诟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连皇上都不管,旁人又有什么资格管呢?
嘉仪公主也就喜欢享乐,既没用到国库的钱,又没插手政事,送出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官,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她能看上的人没几个,也不会乱了朝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