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还真想不到,贺知舟手里居然还有生母留下的东西,甚至能从没见过面的那个外公留下的东西。
该是当年贺知舟跟着外公学文的时候留下的手卷或是笔迹,她还真的挺心动的。
从小贺仪珺就听生母提过外公当年有多出色,文采飞扬,想嫁给他的人家,十里八村都有,整整绕着村子一圈都数不完。
她当时还笑得不行,只是生母满脸骄傲又悲伤怀念的神色牢牢记在心里。
如果可以,贺仪珺的确想取回东西,却觉得贺知舟不会那么轻易把东西送过来。
她轻轻叹气,又不想用这些事叫秦恒启烦心,便瞒着迟迟没说。
但是贺知舟再三派人来询问,到底还是被燕一无意中听见,秦恒启也就知道了。
他微微蹙眉:“夫人何必瞒我,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
贺仪珺知道秦恒启这是生气了,无奈解释:“我就想着这无耻之徒不知道会跟侯爷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便瞒着没说。”
她能有什么好处给贺知舟,他必然是冲着秦恒启来的。
秦恒启转过头来:“夫人不是想要那些东西,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我都能答应。”
“我就是不希望侯爷答应,才会迟迟没说的。人心难测,加上他又太贪心,这次要是答应了,下回他又拿出别的东西来,一次又一次的,岂不是叫他得寸进尺?”
贺仪珺并不觉得贺知舟是容易满足的人,要是会的话当初就不会跟她的生母都私定终生了,转头得了好处中了举人,转身就跟将军府的女儿打得火热,直接抛弃了她的母亲。
这样的男人哪里有良心,他的眼里只看见自己,只看得到好处。
只要有好处,贺知舟什么都愿意。
秦恒启拍了拍贺仪珺的手背安抚道:“那就先听听,他究竟想做什么,知己知才能彼百战百胜。”
要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反而被动了。
听说贺仪珺终于点头要见他,贺知舟便笑了,换上一身衣袍便去了武安侯府。
果不其然,她会同意,自然是因为秦恒启知道了。
武安侯带着贺仪珺坐在上首,贺知舟行礼后在下首一落座,秦恒启就没拐弯抹角道:“贺老爷三番四次来打扰夫人,想要什么倒不如直接开口。”
贺知舟还打算寒暄几句,谁知道被武安侯如此不客气打断,他也恼,无奈地道:“最近被上峰和同僚针对,我实在坐立不安,才会出此下策,还请武安侯夫人原谅一二。”
他起身对着贺仪珺弯腰拱手,压根不觉得自己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道歉有什么不对。
这叫贺仪珺皱着眉头更不高兴了,为了达到目的,连脸面都不要了,当年生母怕是被情爱蒙住了双眼,才看不出这男人究竟是什么货色,到底替生母可惜了。
她侧过身避开,一声不吭,没说原谅,也没说气话,这叫贺知舟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贺仪珺是恨着自己的,恨着还好,就怕这样不冷不热,仿佛压根没把贺知舟放在眼内。
有爱才会有恨,不在意反而难以靠近。
贺仪珺以前对贺知舟或许有恨,但是时间一长,如今见着他却没太大的感觉,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或许是因为跟秦恒启在一起后日子过得太舒服轻松了,比在山上的时候还好,渐渐的她就忘记贺知舟这个人了。
要不是他突然跑到自己跟前来晃悠,贺仪珺过阵子或许真把人彻底忘记。
秦恒启听见贺知舟的话不由笑笑:“朝堂上的事我不清楚,或许是贺老爷胡思乱想,上峰和同僚没必要针对你。有将军府在,他们怎么都会给老将军一分脸面。”
贺知舟苦笑,老将军以前或许有脸面,才能把自己弄进朝堂里,还稳步高升。
但是这些年将军府渐渐没落,就是他一个人的官位不上不下的,也没能帮将军多少,反倒这个台阶不好使了。
老将军不再掌兵,又不上朝,渐渐就被皇帝忘记了。
皇帝不记得,其他人自然不会记得,要不是有他这个女婿在,将军府指不定还能没落到什么地步。
贺知舟之前以为这个台阶好使,没想到有一天反倒成为了他的枷锁,恨不得甩掉换一个更好的台阶。
“将军远离朝堂,渐渐淡出人前,自然没几个人还记得。”
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叫贺仪珺没眼看,低头装作喝茶不想多看一眼。
秦恒启迅速打发贺知舟道:“贺老爷这话叫我也没办法,毕竟我比老将军还不如,就没进过朝堂,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贺知舟道:“我清楚侯爷的为难,只盼着侯爷能够在皇上面前美言一句。”
他也没砸狠话威胁,反倒主动把闫宁月的遗物留下,很快就离开了。
贺仪珺上前就要拿起锦盒,被秦恒启拦下了。
燕一率先过去检查一番,见没有危险这才帮忙打开,里头是两本书册,边上除了龙飞凤舞的字迹,隐约夹杂着一排娟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