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幽几乎没出过侯府,是怎么知道瓷器店面的事?
之前贺仪珺对这个瘦弱的梅幽没有太亲近,也没多少厌恶,就是不熟悉,但是看在秦恒启表妹的这个身份上多关照一些。
如今她听后忍不住警惕起来,这丫头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还是说府里有跟给没有通风报信?
“表妹怎么知道的,可是府里有人嚼舌根?”
梅幽道:“我就是听做粗活的婆子在窗边提了一嘴,估计是担心表嫂的生意才跟人议论一两句,没什么坏心。”
这话叫贺仪珺眨眨眼,她还没说什么,怎么梅幽就护上了?
好像贺仪珺责罚那个婆子就是坏人一样,关心她就能在府里乱说话了吗?
“虽说是关心,在府里议论纷纷惊扰了梅姑娘的清净就不好了。”
梅幽摇头:“在窗外我也没出去,没见着到底是哪个婆子。即便当着面,我怕是认不出来的。”
得了,她压根就没打算把人认出来的意思,贺仪珺还能怎么样,只能就此作罢。
“上次提起的图样虽然用不上,不知道丫鬟的亲人可否帮上表嫂的忙?”
原本梅幽提起这个,贺仪珺觉得用陌生人还不如用个相对熟悉的,就没多想,打算人来了查探过没什么问题就留在布庄,如今她却不确定了。
“绣娘暂时还足够,生意还没摊开来,不需要那么多人手,梅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贺仪珺又看了梅幽一眼:“以后让下人送东西来就好,没得叫她们躲懒了,却亏待了客人。”
梅幽低下头,似乎有几分委屈的样子,秦恒启当然是“看不见”的。
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低低应下:“表嫂,我明白了。”
这声音里带着哽咽,透着无数的委屈,好像贺仪珺故意为难梅幽一样。
贺仪珺瞪大眼,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她就哭了?”
秦恒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嗓子梗着了,表妹出去喝口水就好。”
闻言,贺仪珺觉得他够不解风情的,就算瞎子也能听出梅幽的委屈是向着秦恒启来的,就盼着他能帮忙做主。
谁知道秦恒启别说做主,还一脸茫然,只觉得梅幽是嗓子不舒服才会这样。
贺仪珺原本想解释,又觉得梅幽简直是无理取闹,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她叫来燕一,才得知他去厨房不小心被泼湿了裤子,刚洗了活鱼的水,还带着鱼腥味,不得不回去换一身衣服,这才无奈让厨娘帮忙送过来。
谁想到梅幽正巧经过,就帮着厨娘送了。
厨娘只觉得梅幽作为侯爷的表妹,愿意帮忙送过来也是千恩万谢。
燕一满怀内疚:“是奴才的错,就该叮嘱厨娘拦着些。”
贺仪珺摆摆手:“拦着她也有法子,站在外头要接过东西,难道你还能不给了?”
燕一想了想也是,这府里除了秦恒启和贺仪珺两个主子,其他下人都不好说梅幽什么,更别提是拒绝了。
梅幽送茶点来却红着眼圈出来,不知情的下人还以为她被贺仪珺训斥而难过。
贺仪珺的确瞧着就厉害,还养着两头大老虎,一看就不好相处的。
也就秦恒启因为看不见,才不会害怕贺仪珺。
下人们有些婆子压根就不敢靠近主院,免得遇上来溜达的两头老虎给吓出毛病来。
贺仪珺压根不在乎府里的下人怎么想的,只要他们好好办差,该做的做好了,其他就不太在意。
她平日为了方便照顾秦恒启就住在一起,有燕一和燕二伺候就足够了。
这两人平日话很少,安安静静的,贺仪珺也就听不见那些丫鬟婆子私下嘀嘀咕咕。
梅幽在窗边听着嘴角不由微微一弯,丫鬟在身边小声道:“她们这般议论侯府的女主子实在太没规矩了,不过候夫人似乎也不在意这些。”
“她在山里长大,也不明白府里人言可畏。这些下人平日可能出去采买,也会跟其他府邸的下人聊上两句,要是把事传出去,表嫂就不好解释明白了。”
可惜贺仪珺压根不在乎也不制止,任由府内流言纷纷。
身为当家主母却不管束下人,以为跟驯野兽那样容易吗?
人还有嘴能说,野兽也就能吓唬人罢了。
梅幽从来想不通秦恒启为何会看上贺仪珺这么个在山里长大的丫头,没见多漂亮,还不通俗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