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官,原本这是家事,京兆尹是不能管的。
不过妙的是秦二夫人为了遮掩,所以去库房取东西的都是身边的心腹嬷嬷,就连三房也有样学样。
所以她报官,为的就是抓住这两个老奴。
既是两房的心腹,知道的事情必定不少,又是奴才的身份,贺仪珺一个候夫人告她们不问自取怎么了?
要是她们的主子跳出来帮忙遮掩,那就更好办了,两个奴才分明是被指使的,被谁指使简直一目了然。
如果两房人不肯出来维护,那能做得就更多了。
两个老奴作为心腹,得到的好处可不少,底下的小辈一个个过的日子比贺仪珺不知道好多少。
让官府去抄家,这辈子是彻底完了。
听说其中一个嬷嬷的孙子考了童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如果主人家不愿意出手,任由她们就此认罪,两个嬷嬷自个就算了,很可能要毁了孙子的前程,如何能够甘心?
在贺仪珺看来,两房是绝不会出来插手的,甚至很可能杀人灭口。
京兆尹上门来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三天两头被武安侯府叫过来,插手得越多,他就越难全身而退。
而且每次贺仪珺都要给他出难看,瞧瞧这次又是两个老嬷嬷伸手库房。
这种奴才很多富贵人家就直接打死了,反正是死契,压根就不会去劳烦官府。
然而贺仪珺却跟别人不一样,她就喜欢报官,就希望官府来管这事。
不过在京兆尹看来,这位新任的候夫人倒是光明磊落得很,压根就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什么事都明着来,倒是叫他挺欣赏的。
比起那些暗地里动手的小人,这种君子的作风实在叫他即便觉得麻烦,也还是愿意插手的缘故。
毕竟贺仪珺这种作风不会过河拆桥,别京兆尹前脚才插手,后脚她的陷阱就来了,叫他左右不是人。
京兆尹上门捉拿两个心腹嬷嬷,秦三夫人简直吓死了,忍不住跑去偷偷问秦二夫人:“这怎么办,总不能叫她们被官府带走,谁知道会不会受不住吐露了什么不该说的?”
秦二夫人何尝不担心,但是她比秦三夫人要稳得住:“怕什么,京兆尹为人正派,不会喜欢屈打成招。安抚好两个嬷嬷,给她们小辈一点好处,承诺回头送家人远远的,嬷嬷就宁死不会随便开口了。”
她比秦三夫人明白,这两个老奴的软肋在哪里,一捏就捏住了七寸。
秦三夫人也回过神来,安下心去安抚心腹嬷嬷。
心腹嬷嬷面如死灰,明白主子家是打算放弃自己了。
不过也好,她顶了罪,小辈却有个好前程,这买卖不算亏。
自己年纪也大了,离死也不远,就是没能见着小辈风光的时候有几分遗憾。
两个嬷嬷被带进官府就立刻揽下了罪名,只说替主子家管着库房忍不住动心。
京兆尹摸着胡子,这话跟贺仪珺临走前跟他说的一样,只道这两个下人肯定不会说实话。
随意就舍弃两条命,足见侯府另外两房人的心思有多狠毒。
他按照贺仪珺的意思点头道:“既然认罪,家里人也一并带过来,肯定也插手了。然后派人去抄家,变卖钱财凑一凑,看能不能把库房那些东西的银钱都凑上。要是凑不上,你们的罪名还得加重一些。”
两个老嬷嬷也没想到官府拿人除了她们之外居然还要牵涉到家人,顿时哭天抢地的。
其中一个眼看着二房跑腿的小厮从角落悄悄离开,她还心心念念秦二夫人能救命,谁知道等啊等,只等到家里人都一并被抓到牢房来,抱着自己有出色的孙子哭得不行。
秦二夫人自然想拦着官差:“那老奴一时贪心,家里人早就放出去不是奴籍了,平日也不怎么来往,会不会是弄错了?”
官差就听京兆尹的,让拿人就拿人,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话,最多客气地拿出文书让秦二夫人看清楚。
贺仪珺叹气道:“大人估计只想把人都带过去仔细问话,指不定回头就放出来了。”
她要不建议京兆尹把两个老嬷嬷的家人都一并送去牢房,谁知道转眼会不会一家子都被烧死在屋里?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老嬷嬷一死,家里人也死了,谁还知道从库房偷拿东西的不是奴才而是两房人呢?
或许贺仪珺想得太多,却不得不防备。
秦二夫人也没想到京兆尹如此雷厉风行,抓走两个老嬷嬷不说,立刻就把家人都带走,还把家都抄了。
半天功夫,整个屋子都空了,就连宅子都说要变卖掉,一时半会倒是没找到买家,但是价钱压得低了一些,位置又不错,很快就有人愿意出钱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