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只觉得荒唐,贺家估计被留阳候发现换了人替嫁,留阳候找上门来,便找出这么勉强的借口。
偏偏秦恒启因为眼睛看不见,谁都不会相信他的话,另外又拿不出证据来,她顿时有些着急。
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要离开武安侯府,再嫁到留阳候去伺候那个傻子?
贺仪珺忽然手一暖,被秦恒启悄悄握住,有些慌乱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皇上,庚帖还在我的府上。我看不见,贺家人却不瞎,难道还会拿错庚帖吗?拜过堂成亲了,她就是我的夫人。”
秦恒启冷哼一声:“留阳候说当初贺家承诺嫁过去的是贺大姑娘,证据呢?口说无凭!”
留阳候早就留了一手:“叫贺家人过来对质便知道真相如何了。”
秦恒启早知道他会如此,对着皇帝的方向拱拱手道:“皇上英明,贺家稀里糊涂连嫁哪个女儿都不清楚,如今弄错了必定想补救,哪里敢说不对?”
皇帝深以为然,只觉得贺家不靠谱,挥挥手就对留阳候道:“如今将错就错,总不能让贺家把女儿换回去,成何体统?”
留阳候看自家儿子不高兴要开始发火,宫里可不是放肆的地方,急忙道:“皇上,小儿对贺大姑娘一见倾心,如今见嫁过来的不是她,心里难受得很。他从小就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是聪明伶俐,要不是病了一场变成这样……”
他唉声叹气的,一副慈祥老父亲的模样,叫皇帝也不由唏嘘。
留阳候这个儿子出生几年还是聪慧可人,偶然进宫来被太后看见十分欢喜,还抱在怀里逗弄。
可惜回去后高烧一场险些没救回来,却变成如今傻乎乎的样子。
皇帝也有些不忍心,但是人都嫁到武安侯府了,再要回去实在过分,加上秦恒启的情况也不一样。
一个瞎子长大不容易,难得遇到个可心的,如今却要被抢走,他实在左右为难。
索性皇帝把这事抛去给太后来定夺,毕竟后院的事让太后来处理也过得过去。
贺仪珺忐忑不安进去拜见太后,进去没见一个老太太,而是一个乌发美妇人,不由惊讶。
太后挑眉:“怎么见着哀家也不行礼,可是吓着了?”
她傻乎乎道:“太后娘娘长得太年轻,我还以为走错地儿了。”
“这话我爱听,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太后在后宫多年,练就了金晶火眼,一看就明白贺仪珺的确是这么想的,还好奇地偷偷打量,似乎惊讶她为何这么年轻,实在取悦了太后。
没有女人能够抵过岁月,太后以前也是个美人儿,不然也不会得到先帝宠爱,成为后宫的赢家。
被人恭维跟实心实意赞赏还是不一样的,太后难得偏心问道:“事情哀家都知道了,贺姑娘是想继续留在武安侯府,还是去留阳候府?”
“自然是留下,侯爷对我是极好的,又需要人照顾,我舍不得离开。”
贺仪珺毫不犹豫答道,太后就点点头,让嬷嬷送了她一个巴掌大的锦盒便打发了。
她恍恍惚惚出去,没听见太后的决断,被嬷嬷领着去见皇帝。
跟在太后身边的嬷嬷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便笑了:“太后的意思是让贺姑娘继续留在武安侯府,可不能拆散这对恩爱的两口子。”
留阳候心有不甘,但是太后都发话了,他只能挤出一点笑容来应下,然后带着儿子走了。
见儿子一步三回头,盯着贺仪珺依依不舍的模样,留阳候就不明白这个瘦巴巴的丫头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叫儿子念念不忘?
贺仪珺也想知道究竟哪里吸引留阳候的儿子了,她通通改掉还不行吗?
她拿着锦盒还想递给身边的太监呈上,皇帝笑着摆手:“这是太后给贺姑娘的见面礼,看来太后很喜欢你,难得见着一个小辈就送了这个。”
这锦盒皇帝见过,是先帝送给太后的一对镯子。
宫里多少后辈没得着,倒是被太后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贺仪珺了。
贺仪珺惊讶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玉佩,能够分开成两半,正好让她和秦恒启分别戴上。
她抬手给秦恒启戴上后,自个才戴上,然后欢欢喜喜跟皇帝告辞。
皇帝看着贺仪珺小心翼翼扶着秦恒启离开,这才对嬷嬷笑道:“太后难得喜欢这么个丫头,这丫头确实讨人喜欢。”
贵人赏赐是荣耀,大多是觉得面上有光的骄傲。
偏偏贺仪珺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也没带回家供着,而是当场就戴上,满脸笑容的模样叫送礼的人看着也高兴。
嬷嬷回去给太后一说,后者也笑了;“是个实心眼的丫头,就怕以后要吃亏的。”
越是实诚,越是容易吃亏,她年轻时候就明白了。
不过也能看得出贺仪珺没吃什么苦头,眼神干净明亮,有点小聪明,没什么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