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装病,就是不想掺和此事。
沈贵人养心殿折戟,烦心自己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往家里递家书保安常在的父亲。
不论安常在如何哭求歪缠,沈贵人推开她的手,摇头拒绝:“我在养心殿尝试为安伯父求情,皇上斥责我僭越,前朝之事不许后妃插手。”
第二天,安常在又去碎玉轩求莞贵人:“甄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父亲不能这样死在大牢里,他是无辜的。”
莞贵人自从知道沈贵人受挫和皇上强硬态度,就知道她也对这件事插不上手了,安比槐的品级不够送进京城大理寺,温言劝慰:“我们人微言轻,在皇上那里说不上话,皇后一贯宽厚慈爱,咱们不妨去求求皇后娘娘。”
安常在现在病急乱投医,只要有机会都敢一试,她们先去景仁宫求见皇后,但绣夏出面婉拒说,皇后娘娘谨守宫训,不会干预朝政。
皇后连见都不见,肯定不可能帮忙,安常在站在景仁宫外泪流满面。
莞贵人犯愁不已:“这可怎么办,皇后娘娘不出面,其他的高位妃嫔又没什么来往,这会儿能求谁呢?”
安常在把高位的妃子心里数过一遍,齐妃早已失宠,端妃久病失势,唯有容妃有子有宠。
“容妃娘娘素来宽和,入宫以来多次照拂我,甄姐姐,咱们去永寿宫。”
但永寿宫昨儿就报病,闭宫养病,安常在再度无功而返。
系统向容妃报告安常在和莞贵人走了,还问起来:“你之前不是挺欣赏安常在这姑娘的么?怎么直接避而不见。”
容妃坐在窗前看书,随口回答:“因为现在不想和她接触啊!安常在有上进心不假,但对旁人的要求太高了,既要能保护和体谅她,还要拯救她的家人,若是哪里一点做不到,她就有意见。”
不论结果如何,沈贵人养心殿一行承受了偌大风险,也不见安常在感激和愧疚,她全身心都只在自己父亲的事情上,不论是不是有意忽视,和这样的人相处都太累。
更何况,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她今天要的少,家里平安、不受欺负就行,过两年可能变成全家飞升、皇子公主、荣华富贵。
单论招下属,岳常在这样的强出她百倍,岳常在经历过人生跌宕,观念相对成熟,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有耐性。
而安常在会调香又如何,永寿宫用不上,再说没有皇后提供资源,她想害人,光原材料这一关就过不去。
安常在走投无路,最后只能想到去养心殿门口跪求皇上。
但,雍正如今的意思,是不欲妃嫔再对此事插手过问。
李德全作为养心殿总管大太监,充分领会上意之后,直接把安常在拦在大门外,别说殿外跪求,养心殿院子大门都不许进。
安常在绝望之下,原本想脱簪跪在养心殿大门门口,但李德全说:“小主,养心殿沟通外朝,前头就是军机处,来来往往的都是外臣男子,您是内宫的人,在这里,不合适。”
军机处里往来的可不止是亲王和年老的中堂们,还有些二三十岁的上书房行走——年轻储备干部。
安常在身为汉军旗秀女,还是知道什么叫垂花门分界线的,再留下去,华贵妃直接就能用“不守妇道”四个字处置她。
但安常在自己也没想到,首先接到的不是后宫管理者华贵妃的训斥,而是曹贵人代表翊坤宫伸出的橄榄枝。
曹贵人笑意盈盈:“妹妹想过找沈贵人、皇后和容妃,却屡屡拜错庙门,帮不上妹妹的忙,怎么就没想过,去求求这宫里的真佛呢?”
安常在被华贵妃难为许多次,但这还是第一次踏足翊坤宫。
翊坤宫是两朝宠妃居所,装饰华丽,非比寻常。
安常在跪在殿中拜见华贵妃,旁边烧着的香炉烟气盘旋而出,香气氤氲,浓香扑鼻,安常在微微颤抖着,脸色歑而惨白。
华贵妃坐在宝座上,俯视着她:“本宫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安常在定了定心神,小声答道:“贵妃娘娘威仪不凡,嫔妾,嫔妾胆子小,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华贵妃左看右看,皱起眉头,觉得安常在胆子实在太小,不堪大用的模样,但还是念出事先和曹贵人商量好的说辞:“你既然来翊坤宫,就是想好要为本宫办事了。”
安常在恭敬应是。
“那你能为本宫做什么?要是什么也不会,本宫何必费心去救你父亲。”
殿里欢宜香熏得人头昏胆寒,安答应忖度着开口:“嫔妾愿意帮娘娘盯着沈贵人和莞贵人的消息。”
华贵妃轻哼一声:“就这点儿用处,本宫何必用你呢?”
安常在继续抛出筹码:“嫔妾在家中时,跟父亲学过家传的一道香药方子,于闺房之乐,大有裨益。”
这种香药方子,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但想到自己至今没有孩子,和皇上这两个月稀少的亲近,华贵妃有一点感兴趣,问道:“这种香药可会伤身子?”
“娘娘放心,嫔妾父亲找大夫验过,一个月用一两次,只是助兴而已,并不会损伤身体。”
华贵妃瞬间心动,若有这样的东西,她怀孕生子的概率也就更大了,毕竟她再过两年也要满三十岁,再不生育,就不好生养了。
想到此处,华贵妃又问:“难闻吗?若是和欢宜香同时用如何?”
安常在深深低下头,掩住眼里的惊惧,声音沉稳回道:“欢宜香的香气浓郁,此香药只要用一星半点,掺在里头,完全不会影响欢宜香原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