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惊愕于安常在又给自己找了个老板。
容妃却觉得正常,混宠妃团就是这样,地位最低、最受磋磨的成员往往是先背叛的。
更何况,安常在对其他两人早有意见,很多时候不过因为势不如人,不得不低头而已。
再说,安常在也未必真心投靠华贵妃。
容妃指给系统看截图上安常在的神色:“她发现欢宜香的秘密了。”
宫里人人都知道,欢宜香是皇上命人,专门制给华贵妃一人的。
这里头的幽深和黑暗,仅仅显露出一角,就足够吓退安常在投奔翊坤宫的心。
尽管安常在不是真心投靠,但是她救父的目的初步达成,安比槐保住一条小命,判处流放充军,进了年羹尧的西北大营。
而华贵妃捏住安比槐这个人质,也对安常在放心下来,搜罗一批材料,供她研制香药。
重阳节前,容妃痊愈,今年没有特旨会亲,但允许主位以上妃嫔母家女眷入宫探望。
图布苏家有重孝,唯有孙辈们的孝期已满,容妃的两位嫂嫂和三妹进宫拜见。
“几年没见,三妹妹长成大姑娘啦。”容妃拉着三妹妹坐下,细细打量。
三妹妹脸庞生的像嫡额娘,面如满月,桃花眼生的像阿玛,皮肤白皙,五官秀气,今天一身浅蓝色缎子旗袍,侧身半坐在榻上,有些羞涩。
“你已经及笄,阿玛可给你取小字了?”
三妹妹点点头,轻声回话:“回二姐姐,取了,随着姐姐的例,叫珊儿。”
容妃顿时明白,珊儿,本质上还是三儿的变体,笑起来:“阿玛取名永远是这样的风格。”
她们姐妹三个,名字取得都很有满族特色,大姐姐叫大妞,她呢,原本是二妞,但姨娘嫌太俗,阿玛才让一步改成双儿。
两个嫂嫂也凑趣,说些从前容妃闺中旧事。
闲话家常完毕,进入正题。
大嫂嫂舒禄氏正色问道:“今儿进宫拜见娘娘,也是替老爷子问问娘娘的意思,家里大爷二爷若是起复,娘娘可有旨意?”
容妃心里还真有点想法:“大哥原本任职期满,官复原职是不能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外任?”
舒禄氏点头应着:“劳娘娘记着,大爷一任知县期满,考评为上,若往吏部投贴,正常应该会官升一级。”
事实上,作为六阿哥的亲舅舅,从七品知县往上升官不是“应该”,而是肯定,指不定吏部还要难为一下,是一次升一级,还是升两级。
“那就让阿玛帮着调动一下,杭州那边儿是个好地方,浙江人杰地灵,大哥正当壮年,也别总在穷苦地方攒资历,去杭州见识见识吧,膏腴之地,更能磨练心性。”
阿林保对容妃的安排摸不着头脑,但如今家里守孝,唯有容妃身在宫闱,大约知道了某些风声。
按照容妃要求给大儿子谋了杭州同知的缺儿,阿林保嘱咐长子乌精阿:“你此去杭州,娘娘必有深意,上任以后,务必低调行事,先把位置坐稳,然后多打听着消息,静候时机就是。”
乌精阿不算能为之人,但一向沉稳安分,自知能力不出众,所以很听阿玛的话,连连保证:“儿子知道轻重,此次去杭州,必会事事小心,只是,还请阿玛多给儿子配两个师爷。”
阿林保现在不会起复,就把自己的心腹师爷之一刘积望派给乌精阿:“有什么事,多问问刘先生的意思。”
就这样,图布苏家的兄弟俩低调起复,年羹尧现在早就回了西北,卓子山战事吃紧,顾不得和宫妃相关的这点子小事。
系统重点给宿主看了一封密折,岳钟琪密告:孙嘉诚在西北推行的火耗归公非常不顺利,年羹尧暗中联系西北的官员和士绅,给孙嘉诚下绊子,孙嘉诚气得在抚远大将军行辕痛斥年羹尧误国,年羹尧大怒,骑马出来要砍了孙嘉诚,被将士拦下。
孙嘉诚早在当初午门求雨之事结束,就被雍正派到西北,跟年羹尧搭档,一人管军事,一人管政务。
青海驻扎大军,又常有战事,地方后勤压力很大,西北民怨已久,火耗归公就是为填补地方财政亏空、减轻百姓负担而出的政策。
火耗指的是在铸造银两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损耗,因为如今使用铜钱和银两进行交易,银两在融化重新铸造过程中会产生损耗,为了弥补这种损耗,朝廷让百姓多缴纳一些银子,这部分多缴纳的钱就是火耗。
然而,官员们常常以此为借口中饱私囊,导致百姓负担加重。
火耗归公,就是把这部分损耗,从百姓身上转移到官府身上,减少官员从中贪污的机会。
孙嘉诚是铸银和财政的行家里手,性情又忠介耿直,最是厌恶年羹尧奢靡,更下狠手整治西北这些贪污喝民血的官吏。
年羹尧因为有意把西北打造成第二基本盘,一直护着此地官绅。
如今孙、年二人矛盾越积越深,雍正却对此置若罔闻,任由矛盾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