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曹正平将曹月红、石达开和张紫阳重新召集在一起。这一次,他们避开了阔少爷霍云龙。梁红英心中清楚,父亲此番必定有秘密要告知众人,或许就与那瓶真酒有关。她的判断没错。
曹正平把几人叫到自己的书房,吩咐小玲守在门口,严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小玲插好门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门的一侧。曹正平领着众人走进书房。曹月红刚想找地方坐下,曹正平说道:“今天,我想让你们尝尝我珍藏的一瓶好酒。你们跟我来。”
几人满心诧异,这已经在屋子里了,还要去哪里?只见曹老爷伸手取下书架上的一本书,那书架竟整体向里移动,一个新的房间随之展现在众人眼前。曹正平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他走在前面,众人紧随其后。进去之后,书架又缓缓合上。
原来,这里面还有一个空间不小的暗格。屋内摆了几个酒架,架子上全是酒瓶子。玻璃的、瓷器的、木质的、陶制的,还有用葫芦做的酒瓶,各式各样。一走进来,便能闻到一股奇妙的香气。
曹正平笑着开口:“我可算是冒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险。石兄弟,我对你的背景不太了解。紫阳还可以,我们打交道已有好几年。但为何这次我冒险带你们进来?因为我别无选择。至于月红,她是我的女儿,迟早有一天我也要带她进来。就算她背叛我,我也没办法。”
听到这儿,曹月红一跺脚,撅着嘴说:“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会背叛你?这家以后都是我的,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背叛你呢?你别担心我了,行不行?”
曹老爷点点头,面带微笑,或许他是在用这话试探众人。随后,他又对石达开说:“石兄弟,你当时帮了月红,起初我对你有点不放心。但看你和张紫阳关系不错,就凭紫阳这层关系,我觉得你人品不会太差。这段时间,我观察到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尤其是那天在宴会上,你的枪法太神了,那么细的一根线都能打得那么准,我彻底折服了。所以,我现在对你放下了疑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这番话,让梁红英差点落泪。她心想,父亲哪里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自己虽女扮男装,可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连灰指甲都和他一样,只是他未曾注意到罢了。她满心委屈,却无法倾诉。作为“男人”,她还要表现得特别坚强,只是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把即将落下的眼泪逼了回去,淡然地说:“曹老爷,我的人品如何,您慢慢就会知道。有些人,你信一辈子,也许最后他会背叛你;而有些人,你从未相信过,他却不是你的敌人。”
曹正平想想,觉得有理,畅快地说:“行了,我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两位都是君子,都是大英雄,我了解。今天,咱们就谈正事。白天我让小玲拿的那两瓶酒,虽然外观精美,但瓶子里装的只是一般的曹家酒。而我所说的真正的酒皇,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说完,他回身从架子上随意拿了一个瓷瓶。这瓷瓶不大,上面有个木塞。他把瓷瓶放在桌上,自信地说:“等我打开这瓶酒,你们可得好好用嗅觉感受感受,看看是什么样的体验。”
随后,曹正平轻轻一拨,瓶塞便到了他手心里。刹那间,梁红英只觉被一股奇妙的香气征服。这香气与香水味截然不同,是酒的香气无疑,可酒中有香,香中似乎还藏着许多内容,就像读了一本很长很长、蕴含人生真谛的书籍。
不只是她,曹月红的眼睛当时就直了。张紫阳喝了二十多年的酒,今天闻到这酒气,感觉彻底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他不禁“啊”了一声:“好家伙,曹老爷,这果然是真酒吗?”
曹正平点点头:“有感觉了吧?”
三个人同时点头。梁红英急切地问:“这么好的酒,我闻了就像飘起来一样。能不能喝一小口呢?”
曹月红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太舒服了。咱们家里还有这么好喝的酒,我从来都不知道。”
曹正平从后面拿来三个不大的杯子,摆在桌上,然后拿着酒瓶,一点点给他们倒酒,每杯倒了半杯。曹月红见父亲倒完,伸手就拿起一杯,放在嘴边品了一下,接着十分享受地闭上眼睛,摇着头,满脸幸福。
曹正平没说话,梁红英和张紫阳也不好意思动手。直到曹老爷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才拿起酒杯。他们学着曹月红,先在鼻子前闻了闻,再次感受那芬芳的气味,然后才缓缓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就这一口,他们只觉浑身通泰,甚至怀疑这不是人间的酒水,而是天上的甘露。张紫阳忍不住说道:“曹老爷,这是不是观音菩萨净瓶里的圣水呀?这味道太神奇了。”
曹正平仰头哈哈大笑:“你们都过奖了。现在这酒和以前的比,还差得远。以前我祖上酿造调制出来的酒,味道比这还要好。这些年,咱们的技术越来越退步,我已经做不到以前的水平了。不过,就这酒和市面上的相比,也已经高出一筹。”
曹月红追问道:“咱们的祖上为什么那么厉害?咱们家做酒做了多少代了?”
曹正平饶有兴致地说:“咱们的祖上以前在皇宫里当差。我爷爷告诉我,祖上是皇宫御厨房里的一名酒水师,所以才研究出这么好的酒,流传下来。因此,我说咱们这酿酒的方法,堪称中华民族的瑰宝,我一直不敢轻视。今天你们尝到这美酒的滋味,也该明白这酒有多重要,这酿酒方法有多重要。所以我说,这次你们去,真正的名声是小事,展示咱们中华名酒的尊严才是大事。”
三个人同时点头。梁红英心潮澎湃,为自己是曹家的后人而感到骄傲。张紫阳本就爱国,热爱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对于这么好的酒及酿造方法,更是崇拜不已。听曹老爷这么说,他赶紧信誓旦旦地表示:“曹老爷,您放心。这酒要是交给我,我一定舍了命也要送到上海品酒大会上,让曹小姐拿着它展示给世界各国的来宾看看,咱们中华民族的酒有多厉害!”
曹正平摆摆手:“我们的酒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也不敢说。或许现在有比我们更好的酒了。这些年,我不敢把最好的酒展现出来,就是怕引来妒忌,甚至招来麻烦。所以这几年的酒,我都尽量降低了它的质量。”
曹月红一听,惊讶地“啊”了一声,问道:“父亲,那天我去砸那个‘天下第一酒’的招牌,他们的酒果然是咱们家的吗?我喝咱们家的酒多年,虽说喝得不多,但那口味我记得,他们的酒根本没有那种绵甜醇厚的感觉。”
曹正平点点头:“酒或许是咱们的,但要是兑了水,喝起来味道就不一样了。从咱们这儿拉出去的酒,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卖的吗?”
一句话让曹月红沉默了。旁边的梁红英接了一句:“就算是曹家的酒,兑了水也是假酒,砸了他们的招牌也不过分。”
张紫阳点点头表示赞同。曹正平也微微点头说:“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这么莽撞的事以后可不能做了,差点为此丢了一条命,你可得长点记性。以后,尤其是这一次去干这么大的事儿,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这不仅关系到你的性命安全,更关乎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曹正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出一个类似举杯的动作,示意大家把酒喝干。
梁红英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张紫阳和曹月红也相继将杯中的酒喝光。梁红英只觉一股热流顺着嗓子眼直下,涌入胃里,随后浑身都舒坦起来。他兴奋地对曹老爷说道:“那天月红拿去饭馆的两瓶酒,打开之后香气就十分诱人,可惜我没机会喝上一口。没想到今天,我竟能品尝到这等至尊好酒。”
张紫阳喝完这杯酒,完全沉浸在美酒带来的美妙享受之中。他没有说话,微微闭着眼睛,细细体会酒水在身体里蔓延的奇妙感觉。
曹月红喝完后,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本就十分漂亮的她,此刻双颊浮现出两朵如桃花般的红晕,更显得娇艳动人。
梁红英看向曹月红,问道:“曹小姐,那天你带的那两瓶酒味道也很好,我以前从未喝过那么好的酒。”
曹月红笑着回应:“幸好我还剩了一瓶,小虎给我拿回来了。这一次咱们要去,让小虎也跟着。”
梁红英应道:“那有什么问题呢?小虎跟了你那么多年,是你的贴身保镖,这次去自然得带上他。”
待他们都喝完酒,曹正平便把那酒瓶重新塞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递给张紫阳,说道:“紫阳兄弟,这就是真正的酒皇,起码在我心里,它就是独一无二的酒皇。你去上海品酒大会就带上它,这酒极其珍贵。到现在就剩这么点了,如今原料不够,想要酿造出这么好的酒太难了,所以我对这酒格外珍惜。要不是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我实在舍不得拿出来。刚才让你们品尝,也不敢让你们喝太多。”
曹月红一听,连忙问道:“你到底缺什么原料啊?这么好的酒,为什么咱们不生产了?”
曹正平摆了摆手,说:“回头咱们再慢慢研究。眼下我只告诉你们,这就是真酒,你们一定要保管好。”
张紫阳把酒接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实际酒连半斤都不到,只剩半瓶。他轻轻晃了晃,瓶口塞得挺好,一滴一毫酒都洒不出来。随后他开始琢磨,这酒带在身上,该如何妥善保管呢?
梁红英见旁边有一个空酒盒子。立刻拿给张紫阳:“你可以把酒放在这里边,既不会打碎,携带也方便。”
张紫阳把这瓶酒放进盒子里试了试,大小倒是适合。就是形状和原来的不太一样,但有个盒子装着总比没有强。放好之后,他把盒盖子盖上,又用一块布把盒子包起来,随后就打算斜挎在肩上。
曹正平赶忙制止:“先别这么做,你要知道,你这么背在身上,就等于告诉别人,你从我的书房里拿走了东西。”
张紫阳一脸疑惑,问道:“那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