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公主拎着马鞭跨进来，朝着妄议的人叉腰，“莫不是对皇祖母懿旨有异议？”
天大的帽子砸下来，吓得满殿贵女霎时间低头不再说话。
虞凌云望着冲她挤眼睛的小公主，忽然想起昨夜巷中那个骄纵的少年。
看来……皇家儿女，也不尽是薄情之辈。
就是不知，她在虞姬灭门之罪里，是否有充当什么角色。
“公主，太后找您过去。”太后贴身嬷嬷适时出现，“宴席将开，请诸位贵女移步正殿。”
陈嫣儿放下茶盏时踉跄了一下，盏中浓茶洒下。
“姐姐当心。”云雁突然拽了她一把，茶汤四溅于地，还冒着滚滚热气。
“手滑了。”陈嫣儿带着歉意看向她，“许夫人不会见怪吧？”
虞凌云撩过耳边乱发，嫣然一笑：“自然，只是小姐作为将门之女，走路还得稳当些，否则叫别有用心之人瞧见，大做文章。”
“是呢，许夫人真是胸襟宽敞之人。”陈嫣儿一字一顿，强行挤出一丝笑。
本是想借着茶水吸引众人视线，偏偏公主要来插一脚。
慈宁宫正殿。
大殿金碧辉煌，虞凌云捧着锦盒行至御前，东海明珠出现的刹那，满殿惊叹声此起彼伏。
陈嫣儿不屑地瞧了一眼，太后如何会缺这般庸俗之物？
“此珠乃臣妇外祖远征东海所得。”她盈盈下拜，不卑不亢道：“愿我大凛海晏河清，太后凤体康泰。”
珠光映着虞凌云眼角泪痣，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举止沉稳大方。
看着她的素白却又不失典雅的衣衫，太后微微颔首，“虞府嫡女是吧，是个——”
“母后。”
皇帝突然出声打断，“该开席了。”
虞凌云不着痕迹看了皇帝一眼，目光冰冷刺人。
这狗皇帝，身着黄明龙袍，面容威严，可在她眼中这张脸却是无比可恨，前世噩耗仿佛就在眼前。
虞府一夜之间血流成河，而她的阿爹，头颅悬在城墙之上，成了供万人唾骂的叛国贼！
阿爹……
虞凌云强忍心中翻涌的恨意，福身行礼，而后退至席间。
“闻太后喜爱文墨山水。”陈嫣儿手捧一幅画卷，提手展于身前，“所以我为太后讨得了王老先生的百寿图。”
这幅百寿图，字迹错落有致，写法独特，却是王老先生独创写法。
众贵女脸色有些羡慕，早就听王先生归隐山林，自家老爹几番寻求无果，竟是让她给找到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间，皇帝笑声爽朗，“陈爱卿之女这份寿礼，当真是别出心裁，来人，赏！”
“慢着！”
太后话语之间尽显威仪，“几日前哀家也得了一幅。”
身后的太监去往后殿，没一会儿便端着屏风出来，上面俨然也是一幅百寿图。
众人惊呼，几乎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谁是真品谁是赝品！
捧着画卷的手微微发颤，陈嫣儿心口发紧，那沈绵绵不是说，世间只此一幅吗？
为何太后手上还有一幅？
虞凌云火红的泪痣微动，非执笔之人自然看不出门道，在她看来，这字真是愧对王先生五年师生之情。
“虞氏之女，你可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