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虞凌云上了马车后，许尚书两人这才和沈绵绵一齐走出。
虞府的风光，到头了。
朱雀门车舆连结，虞凌云一下车，便听见身后传来剑穗摩擦声。
“许夫人这身素锦倒是别致。”陈嫣儿抚着鬓边金步摇款款而来，淡粉色裙裾扫过地面，意味深长看了眼她的裙摆。
细细打量之后，才发现这款式跟她身上穿得类似。
陈嫣儿握紧剑柄，这沈绵绵真是不靠谱，寡妇跟我撞了款式，也不知会我一声儿，真是晦气。
“陈小姐谬赞。”她微微欠身。
待陈嫣儿与她擦身而过，虞凌云轻笑一声，“比不得您这并蒂莲来得有韵味。”
陈嫣儿脸色骤变，她平常并不喜女儿家家的衣服，重新定做也来不及了。
谁知道那妾室的眼光如此土。
“太后寿辰，并蒂莲寓意吉祥喜庆，总比一些大逆不道之人……”随后便没了下文。
虞凌云微微一笑，正待回怼，忽见宫道尽头飘来一抹青绿，云雁公主骑着白马疾驰而来，脸上笑容在阳光里晃得人睁不开眼。
“本宫当是谁品味如此别具一格。”马鞭凌空一甩，重重甩于地面，“原是陈太尉府上的——”
她故意加大音量，“嫡小姐啊。”
“是呀，穿襦裙还能别上佩剑，品味真是超凡脱俗。”四周贵女掩袖低笑。
陈嫣儿倏然松开剑柄，嘴角不屑一翘，这个刁蛮无礼的公主也快及笄了。
她有的是法子，让她不得不远嫁蛮夷之地和亲！
“参见公主殿下。”虞凌云俯身行礼，裙摆白鹤银纹微微闪烁。
云雁公主眼睛一亮，原来虞姐姐不是皇族之人，而是虞相国的女儿，难怪这几天也没见有人来找她说道。
翻身下马时，她不小心踩了陈嫣儿一脚，“姐姐这身衣裳真好看！比某些人把戏台子穿在身上的强多了！”
漫不经心瞧了鞋子一眼，陈嫣儿冷笑一声，果然臭味相投之人见面，就跟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这热络劲，简直是相见恨晚。
本将门嫡女心胸宽广，自是不会与她计较。
只是，待会儿进了配殿，这寡妇就嚣张不起来了！
将佩剑拍在丫鬟手上，陈嫣儿手袖一甩，徐徐走入宫道之内。
慈宁宫偏殿。
熏香袅袅腾升，虞凌云刚踏进门槛，笑声便戛然而止。
“晦气！”
御史大夫之女捻着帕子后退半步，“守孝之人也配来寿宴？”
“怕是仗着相府权势，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有贵女阴阳怪气接话。
虞凌云眼神淡淡扫去，熟人倒也挺多。
那年及笄礼上，这些人可是热情得不行，只是在得知她要下嫁后，便再也没了来往。
站在右侧的是太师之女华清灵，而她旁边的人……
虞凌云嘴角冷冷上翘，原来是那个，试图给赫连辰下药的贵女啊。
前世明明是她下的药，却还是装成清白不见之样，咬牙跺脚就剃头当尼姑去了。
这股子破釜沉舟的决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那寡妇一直瞧着她，贵女正要开口，忽听身后传来银铃般的嗤笑：“本宫倒是头回知道，忠烈遗孀在诸位口中竟成了晦气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