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未料到,原来自始至终,江澄都只字未提。
“他本就是如此自私自利之人,自小到大,若不是爹爹您一再忍让、帮扶,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爹爹向来都是侠义之士,而江家考虑的向来都是自身利益,江澄是怕说出来后,当初他被化丹之事败露,会丢了他的颜面,故而他索性缄口不言。”
魏无羡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聂兄,可有雅兴共饮一杯!”
“魏兄,请!”
蓝忘机怀中抱着时宁和温苑,眼睁睁地看着魏无羡和聂怀桑在那里推杯换盏,心中虽有劝诫之意,却也深知他是真的痛心了。
好不容易喂饱了小家伙们,将他们送回房间歇息,等他出来时,聂怀桑已然醉倒在桌子底下了。
望着仍在不停自斟自饮的魏无羡,蓝忘机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魏婴,莫要贪杯。”
魏无羡一把甩开蓝忘机的手,将酒杯硬塞到蓝忘机手中。
“蓝湛,陪我喝一点,可好?我心中烦闷!”
望着如此模样的魏无羡,蓝忘机又怎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好。”
魏无羡凝视着蓝忘机,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砰”的一声,脑袋如那熟透的西瓜一般,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真不愧是含光君啊!”
“三”
“二”
“一”
魏无羡数完数,蓝忘机如离弦之箭般从桌面上弹了起来,紧紧抓着小黑爪子,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魏婴,对不起,我有悔,当初就不该帮江澄,我应该亲自去找你,然后将你藏匿于世间。”
“蓝湛啊!蓝湛,若是你带我回云深不知处,要么蓝老头被气得吐血而亡,要么我被罚得魂飞魄散。”
“不会,我会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责罚,将你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
蓝忘机凝视着魏无羡的眼睛,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辉,而看向已躲在桌子下面的聂怀桑时,那眼神却如同寒风中的冰棱,充满了无尽的嫌弃。
“哼!”
若非魏无羡紧紧拉住,蓝忘机此刻怕是早已将聂怀桑扔出窗外,将魏无羡藏得严严实实。
“哈哈!蓝湛,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之人,当初罚我最狠的可就是你啊!”
“对不起,往后罚我便是!”
此刻的蓝忘机宛如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狗,耷拉着耳朵和尾巴,那模样真是令人心生怜悯。
“蓝湛啊!如此模样的你还真是罕见!”
魏无羡说着,又将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顺带让蓝忘机轻轻敲晕了。
“蓝湛,对不起,我要走了,此生能有你和聂兄这般全然信任我的挚友,我已心满意足。”
“蓝湛,一定要好好照顾阿苑和自己,还有替我照顾好时羡和时宁,倘若……倘若……我还有来世,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魏无羡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转身决然离去,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在风中渐行渐远。
“唉!这广袤天地,我究竟该何去何从啊!”
离开之后,魏无羡便如惊弓之鸟般,避开人群,选择了一条幽静的山路,如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前行。
“前方有个小镇,想必应是无人识得我,去买些酒吧!”
魏无羡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如戴上面具的夜行侠,径直朝着小镇奔去。
说起这面具,还是聂怀桑留在山谷中的,他当时顺手牵羊拿走,未曾想这一路上竟派上了大用场。
魏无羡就这样晃晃悠悠地朝着酒馆走去,却不慎撞了一个白瞳的女孩,还打翻了她的东西。
“抱歉了,姑娘,可曾受伤?”
魏无羡下意识地道歉,顺带帮人将东西拾起,然后才……
“唉!姑娘,这可是我仅剩的买酒钱了,姑娘还是发发慈悲,还给我吧!”
“你这人好生无礼,明明是你撞倒了我,我不与你计较便罢了,你反倒诬陷我。”
“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吧!明明是你撞的我,你这是倒打一耙,难道就不怕我动手吗?”
说着,魏无羡轻轻抬起手,作势要打人,然而他手上却毫无力道,他只是独自一人久了,见这姑娘甚是有趣,便想逗弄一番。
可阿箐却不知魏无羡的心思,见魏无羡抬手,下意识地蹲下,搬出她所认识的最厉害的人来吓唬他。
“你若敢打我,我便让道长哥哥来收拾你。”
看着阿箐这狐假虎威的模样,魏无羡愈发觉得这姑娘有趣了。
他这一路上藏头露尾,难得遇到如此有趣之人,魏无羡也不急于买酒了,蹲下身来逗弄起人来。
“哦!不知阁下的道长哥哥是何方神圣啊?可有胆量在我手底下走上两招?”阿箐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眼前之人,确认其并未佩剑,并非修仙之人,不会给她的道长哥哥招惹麻烦后,才继续出言恐吓。
“哼!说出来,怕要吓死你,我道长哥哥可是修仙的,三两下就能将你打得屁滚尿流!”听到“屁滚尿流”四字,魏无羡忽地就忆起了当初他收拾温晁之时,温晁那副狼狈逃窜的模样,当真是让他亲眼目睹了何为屁滚尿流。
魏无羡瞧了瞧眼前的小姑娘,心中倒是颇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道长,方能教养出如此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只可惜,他如今身份特殊,实不敢在仙门百家面前暴露,只得满心遗憾地放弃了。
“罢了!看在你那能将我打得屁滚尿流的道长哥哥的面子上,那钱我便不要了,不过这钱袋子,你须得归还于我。”这钱袋子乃是当时蓝湛醉酒后塞给他的,说是要养他的。若不是有这些钱财,他这段时日怕是难以过得如此舒坦。这钱可以不要,但这钱袋子必须拿回来,否则,上面的卷云纹若是被人发现,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