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病好些了吗?”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江岁华讶然抬头,恰好对上霍重九的视线。
霍重九愣了一下,看着少女泛红的耳根心情莫名愉悦。
“没你伤得严重,敷两日药也就好了。”
江岁华点了点头,她知道霍重九带自己回霍家必然不容易,但没想到他会挨打,想起男人后背和肩头的伤,她心底愧疚。“多谢你”
霍重九不喜欢看见她自责,便故意打趣。“叶大夫说,你肩头的伤口幸亏提前处理过,否则烂到骨头里你这条手臂大罗神仙也难救,既要谢我,那就把这个妙手回春的大夫引荐给我,省得日后我父亲打我过了头好请大夫医治。”
他想借着话题将气氛引得轻松些,可谁知江岁华眉头皱起又松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没有大夫,是我自己挖掉的。”
一瞬间,整个书房都静默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顺滑的长发垂在身后,眉眼间看不出悲喜,好像挖掉肩头的腐肉于她而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霍重九看着她平静的眉眼,心口忽然有些发闷,像有什么堵在心头,压得他难受。
他想问她疼不疼,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怕疼。
江岁华不是不疼,是不在乎。
“吴通判送你的狐裘你不喜欢吗?叶大夫说,如今时气不好,最容易见风着凉。”霍重九看了她一会,总觉的她穿得太单薄,于是将红鳐挂好的披风取下来,站定在她身前,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在他呼吸之间。
“等会儿回去加件衣裳便是。”
方才她在沐浴,就听见小丫头来传说是霍重九来过暖阁,像是有事寻她,江岁华这才急匆匆赶了来。至于那件白狐裘依旧被她挂在床边,白狐裘太过珍贵,她一个收养的义女,用这么好的东西太惹眼。
霍重九抬手将披风披在她的肩头,没来得及系带,江岁华就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霍重九挑眉。
江岁华嗓音细细的。“于礼不合。”
霍重九笑出声来。“你我现在分属兄妹,做兄长的见妹妹穿的太单薄想给妹妹加件衣服,又什么不对?”
江岁华耳根微红,身上的这件银白色翠纹织锦披风虽瞧着不比那件狐裘金贵,可脖颈处的白狐围脖油光水滑,相较之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面前的男人目光灼灼,很显然这件披风容不得她拒绝。
“今天周茹慧来找过你?说了些什么?”
江岁华默默系紧了系带,披风一披,被吹凉的肩头立刻暖和起来。“来过,送了衣衫首饰。”
霍重九见她收下披风,才转过身坐到榻上,又朝江岁华招招手。“你的用度母亲会替你打点,用不着她操心。日后她再来,你不想见就不用见。”
江岁华跟着坐到另一侧。“她是你的表妹。”
“所以呢?”
霍重九抿了口茶,他顿了顿,想起江岁华才来霍府不久对人事物都不熟悉,又道。
“她是我母亲娘家的外甥女,丧父之后姨母带着她跟弟弟一起投奔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