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日她在马车上将一袋银子塞他手里那副倔样，霍重九便有些气闷。
他又不缺钱，何必拿钱来谢他。
段儒见霍重九一直垂眸向下看，也顺着看去，同样瞧见了站在当铺口交谈的江岁华。
“青雁。”霍重九招手。
青雁立在窗前。“公子吩咐。”
“将马车上的那袋银子，送给她。”霍重九道。
青雁只看了一眼，立即低头应是便下楼出门。
“娇花照水，弱柳扶风，却是佳人。”段儒调侃。
霍重九笑笑没说话，江岁华哪里是什么娇花，第一次见面就险些杀了他，弱柳柔顺随风动，她就是个嘴硬心硬没良心的犟牛。
江岁华拿了银钱，正准备在城里找个医馆抓药，却被人拦住，那人面色冷淡木然，见着她却又朝她拱手行礼。
“姑娘，我家公子有东西吩咐小人务必交予姑娘。”
江岁华瞧了半晌，终于想起来这人是霍重九身边另一个小厮，似乎叫青雁。“什么东西？”
青雁将袖子里的银袋子拱手送上。
看着男人手中熟悉的钱袋，江岁华的眉越皱越深，钱袋封口的抽绳仍旧打着蝴蝶结，显然霍重九对她送上地银子并没有半分兴趣。她往青雁身后一瞧，瞧见霍家的马车，旋即抬眼，果然在多宝阁三楼临窗的位置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束起的发丝随风飘动，显得干练又俊逸，他朝她动了动嘴，她虽然听不见，可却能看出，他说的是。
“好巧。”
江岁华想起那夜他将自己比作外室妻妾，又不要报酬，只要她笑一笑，种种行径让江岁华脸色微红，旋即又有些生气。
她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钱财交给他，便是为了和他划清界限，既不拖累霍家，也让自己心安。可这人偏偏将钱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当她是乞丐，可以随意施舍调笑么？
这样想着，江岁华对青雁开口。“劳烦你告诉你家公子，有劳费心，这些银子若是看不上，拿去赏人玩乐便罢。”
说罢，也不管青雁为难的挽留，朝霍重九投去一道略带警告的目光便径直转身离去。
直到俏粉色的身影在人群中逐渐消失，霍重九的视线在收回，而自知差事没办好的青雁站在屏风前，木着脸将方才江岁华的一番话转达给自家公子。
“哪家的姑娘这么烈性？”方才楼下发生的一切段儒都看在眼底，见她一身娇嫩的粉色站在当铺口，以为是个软性子，不成想却是个有脾气的。
咸城世家霍家的三公子谁人不知，她却偏偏不屑一顾。
霍重九摇头。“她不肯说。”
段儒也来了兴致。“人家连名字家世都没告诉你，你就上赶着送钱？”
霍重九盯着青雁手上那袋银子，沉吟片刻。“你再替我办件事。”
能让霍三公子这么吃瘪的人段儒可没见过，看向霍重九的视线也带了几分揶揄。“有钱能使鬼推磨，世人十有八九都离不开钱，可偏偏，咱们霍三公子遇上位不受嗟来之食的姑娘，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霍重九垂眸饮茶。“什么一物降一物，明明是只不识好人心的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