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两口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看着江又年严肃的脸色,还有紧皱的眉头。
谢南州第一次感到心虚害怕,之前他就听江又年说过他课余在校外做家教。
他还笑问江又年会不会生气,江又年那时还说自己很严厉,学生都很怕他。
谢南州当时不信,现在,他信了。
江又年很少生气,在怨境里面最多就是因为怨主们的悲惨经历感到悲愤。
这种气愤,是第一次。
谢南州很确定,江又年就是在教训他。
因为他刚刚命悬一线。
察觉到江又年的关心,谢南州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
却被江又年一把挥开他试探着伸过来的手。
“站好!”
谢南州被江又年吼得神色一紧,背都不自觉得挺直了些。
“哦。”
大厅里众人围在火堆旁听着江又年严厉的呵斥,面面相觑。
也只有江又年敢这么吼谢南州了。
齐烽哀叹着揉了揉小悠柔软的发丝,顺便替他把发间粘着的柿子皮揪了下来。
“小悠啊!看到没。你小谢哥哥是个耙耳朵,你可要学着点儿,听老婆的话,要对老婆三从四德。”
宋姨几人好笑地瞥了眼小悠认真的模样,虽然手上抗拒地推开齐烽,但多半是听进去了。
泰哥嘿嘿笑了起来,用棍子扒了扒火堆。
“我就听我老婆的,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孔鹊在旁边嫌弃地看了眼泰哥脸上美滋滋的模样,嫌弃地“咦”了声。
真是,恋爱的酸臭味都散发出来的。
不过,也不只是恋爱的酸臭味。
大家身上是真臭了。
这一路上,又是柿子,又是血,又是泥的。
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干净的。
乍一看,跟群难民似的。
这边谢南州默默站了半晌都没听到江又年下一句训斥。
遂悄悄抬眼来看,在看清江又年神情的那一刻,蓦地怔住。
只见江又年眼眶通红,鼻翼翕动,那眸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嘴却倔强地抿着。
谢南州大步上前,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手掌轻轻放在江又年的头顶,就像是哄着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他的命,本就是为江又年准备的。
可以为了他活着,也可以为了他死。
这是注定的,不需要感谢,也不需要愧疚。
一切本该如此。
可是江又年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谢南州为了他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一次又一次地以身犯险,就为了自己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
“谢南州,为什么?”
江又年倔强又迷茫的视线穿过谢南州额前低垂的刘海,看不清他的情绪。
“什么为什么?”
谢南州嘴角忽然间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来,如照亮冰天雪地的第一缕阳光,明媚,灿烂。
那双眼在发丝的遮挡下将一切不能宣之于口的汹涌情绪迅速藏匿。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以后不要再为我拼命了。”
江又年找不到可以用来偿还谢南州的东西,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
只能狠心将他推开,不断强化自身的实力,确保自己不会再连累他。
可谢南州在听到江又年的话后,嘴角的笑意倏然僵住,而后缓缓收回放在他头上的手。
“我不会死,我会陪着你,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