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疑,门徒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莫急,你忘了,那名司机还打了一通电话,不论他打给了谁,电话对面的人一定知道这件事。”
听闻此言,鎏金司震怒了,他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把长矛,矛尖指向了门徒。
“你是说,司机泄露了此地的地址?”
虽然语气平稳如常,鎏金司的炁却紊乱了,信徒们害怕至极,同时跪在地上,央求道:
“大祭司饶命!”
“大祭司赎罪!我们也是担心调查员起疑呀!如果拦着司机不让他通电话,岂不是更加危险?我们担心这是钓鱼执法呀!”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鎏金司收了长矛,不满地点头道:
“告诉,我,现在这个调查员情况如何?”
门徒主动揽责道:“大祭司,我有罪,我用灵药治疗了他,他现在脱离危险了。”
真正治疗猎人王的信徒惊愕地看着同伴,但他太过害怕,不敢开口,鎏金司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没有降下惩戒。
沉默片刻后,鎏金司点了点头。
“你们有罪,但罪不在此。此事,我,不再追究,从现在起,全力救治此人,我,要他活,不要他死。”
两名信徒同时抬头看着大祭司,眼神里满是诧异。
对此,鎏金司解释道:
“你们能骗过他,就能骗过防剿局。吩咐下去,全体成员,继续演下去,躲过这一劫后,有赏。”
说罢,鎏金司躺回停尸柜中,柜门缓缓关闭,苦杏仁味的炁消失了。
两名信徒松了口气,门徒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同伴,困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大祭司要叫他活!”
“还是大祭司英明,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你拉倒吧,依我看,他是不敢和防剿局……”
门徒说到一半没了声音,他不敢当着地狱之门的面出言不逊,及时住口,后怕地摇了摇头,朝床铺上昏迷的猎人王指了指。
“总之,现在万不能让他死了,我们赶紧抬他回去,如果防剿局派人来探望他,我们要演得比真医生还真!”
同伴点了点头,二人协力抬起猎人王,把他抬到了住院区。
西京第一人民医院并非遭密教渗透的医院,事实上,这家医院根本就不存在。
这家医院完全由黄金教虚构而成,医院内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密教信徒假扮而成,对来此就诊的病患,根据患病情况不同,他们采取的对策也不同。
对于病重的患者,黄金教的“赐福”吸引力极大,凭借“消除病痛”的诱惑,黄金教吸引了大量患者加入;对于患小病前来就医的患者,他们出售一些货真价实的中成药将其打发走,确保他们不会起疑。
但对于身负重伤、需要抢救的伤员,黄金教却剥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乘救护车来到医院的重伤人员会被搁置在手术台上等死,死亡后,尸体会被丢进停尸间等待利用。
正因如此,在长达十年的苦心经营后,黄金教在无形之中操纵着虚构的医院,吸纳了无数信徒,获得了大量资源。
黄金教对重伤人员的残酷处置招徕了大量医闹事件,但黄金教乃是西京最大的密教,他们对医闹人员恩威并施、施法蛊惑,所有反抗的水花都被按压下去了,这家虚构的医院因此得以长存。
西京的地位无法和武都相提并论,一直以来,防剿局在此地的势力可以用“可怜”二字形容,虽然他们有能力掀翻任何密谋肇事的密教,但始终腾不出手调查西京的“假医院”恐怖事件。
谁曾想,猎人王的到来,打破了黄金教十数年的完美布局。
将猎人王安置进住院区后,黄金教的信徒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但做好了迎接防剿局的伪装,还做好了迎战防剿局的准备,两手准备一把抓,黄金教不愧是申国西北第一大密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医院内的信徒们焦躁不安,没人知道防剿局的哨子什么时候才到,就在他们紧张地提防一切动静时,猎人王醒了过来。
躺在病榻上的猎人王睁开了双眼,他穿着黄金教信徒们从剧组买来的病号服,左手臂上插着吊水用的针头,右手臂上插着测心率用的管子,导尿管套在尿不湿里,体温计插在降温冰袋上,黄金教信徒对医学一无所知,凡是能用在病人身上、证明他们专业性的东西,他们都一股脑地用在了猎人王身上,只为扮演好“医院”的戏份。
眼看猎人王醒了,一对坐在病榻前的信徒当即站了起来,身体僵硬地立正了。
男信徒高喊道:“我是医生!”
女信徒则喊道:“我是护士!”
二人拙略的演技漏洞百出,但猎人王刚从深度昏迷中苏醒,他头昏脑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水,给我些水……”猎人王虚弱地说。
扮演“护士”的女信徒赶紧从一旁端来一只保温壶,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猎人王。
扮演“医生”的男信徒好歹有些常识,他一巴掌拍掉了护士端着的纸杯,滚烫的开水洒了一地,医生教训道:“你傻吗?给发烧的病人喝开水?”
“那该喝什么?”护士小声问。
“废话,既然要降温,那当然是喝冰水啊!”
“还是你聪明,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冰……”
话未出口,医生赶紧捂住了护士的嘴。
“有冰!怎么会没有冰!正经医院都有冰!去,把那个冰袋里的冰取出来。”医生指了指放在猎人王额头上的冰袋。
“净会使唤人,你自己拿啊倒是……”
护士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小心翼翼取下了猎人王头顶的冰袋,抽出插在冰袋中的体温计,将冰块倒进了纸杯,然后往里面倒入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