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做了好事的司机走向急诊室,这次,他被两名医生打扮的人拦在了门口。
“不许进去,病人情况危急,正在手术!”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司机点点头,满意地走了。
此刻,这名西京活雷锋自认为该做的都做了,虽然没挣到车费,但他拯救了一条生命,于是光荣而自豪地走出急诊楼,驱车离开了医院。
傍晚九点,司机刚走不到半分钟,猎人王就被两名“医生”放在担架上,抬向了地下二层的太平间。
两名医生实则是黄金教的信徒,提议毒死猎人王的信徒资历更老,早已擢升为门徒,此刻,他恼火地看着同伴,抱怨道:
“我说让你毒死他吧!你看,这不是还是要照我说的做。”
门徒的同伴只是一名信徒,论资历比不上门徒,但他还是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懂个屁!大祭司让咱把他带到停尸间,估计是要亲自施救。”
“蛤?开什么玩笑,你脑子瓦特了吗?大祭司救调查员?你做的什么春秋大梦!”恼火的门徒指着担架上昏迷的猎人王,摘下了口罩,露出了溃烂的面容,“他救不了我们,却要救调查员!?怎么可能!!”
此言一出,信徒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二人沉默了。
门徒重新戴上口罩,平复心情,安慰道,“别在意,我言重了。你我皆是罪人,因此受绝症折磨,趁现在还能动弹,虔诚侍奉黄金主,争取升格,兴许还有救!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信徒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看看你!哭个什么?不就是说了你两句!”
“没什么。”
信徒擦了擦眼泪,二人抬着猎人王,朝着地下二层走去。
阴冷的停尸间内,沿着墙壁摆放着许多停尸柜,房间中央放着几张铺着白布的病床,那是用来让家属认领遗体的铺位,但眼下还空着。
两人将猎人王摆在了一张病床上,对视一眼,看向了床头正对着的停尸柜。
金属停尸柜上用大红色油漆写着序号,每一个序号都是一段故事,都是一段挣扎而后屈服的历史,简明镇神祠中的马赛克艺术字,放在此地或许更加合适:
“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黄金神的圣数是五,象征五体,象征五官,象征人类面临死亡时总共要经历的五个阶段:否定、愤怒、讨价还价、沮丧绝望、大彻大悟。
写着大红色数字“5”的柜门内,一股苦杏仁味道的炁从中飘出,突然,停尸柜剧烈晃动起来。
站在房间中央的两人慌忙跪在了地板上,毕恭毕敬地注视着地狱之门的开启。
停尸柜门缓缓打开了,伸出了金属抽屉,其上躺着一具裹满沙黄色裹布的人躯,此人的六条手臂交叠在胸前,呈现出安详的死相,在他胸前,赫然是一行地狱铭文:
消肌腐骨,蚀金化土之人,鎏、金、司。
鎏金司绷直身躯站起身,和京剧中的“僵尸躺”完全相反,如此姿态无法用语言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跪倒在地的两名信徒诚惶诚恐地膜拜道:“恭迎大祭司!”
“平身。”
信徒们这才站起,注视着埃及法老一般站立在停尸柜上的鎏金司。
鎏金司没有拖沓,直接开口质问道:
“我,很好奇,这名调查员是如何闯入此地的?”
信徒结结巴巴地回答:“他开车闯了进来,门卫没有拦住。”
鎏金司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缓缓漂浮到二人身前,继续发问。
“我,需要知道,他到此地的事情,总共有几人知道?”
两名信徒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摇头,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门徒赶忙点头。
“大祭司,你有所不知,此人来时并不是独自一人。”
“有个司机。”信徒提醒。
“对!有个司机!”
“是的,那个司机是个捣乱分子!”
“没错,要不是他……”
鎏金司抬起两只手,亮出了手心中的红色倒十字,打断道:
“你们,一个一个,说。”
见大祭司表示不耐烦,信徒咽了口唾沫,门徒则继续说道:
“总之,包括您在内,知道这名调查员在此的人至少有六人。”
“六人?你怎么算的?”信徒急了,“咱们俩是两个,司机是一个,调查员算一个,你是说大祭司算两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