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见张启不信,给他细细的解释了起来。
“你有所不知,正店也有大小之分,其实在太祖皇帝哪会,获得正店的资格很简单,不管你规模多大,只要是酒肆,缴纳五百贯就可以,后来慢慢涨到两千贯,再到后来的五千贯。”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大部分的正店都是很早之前弄的?”
伙计肯定了张启的疑问,继续解释道:“随着樊楼他们越多越大,需要的酒水越来越多,所以向樊楼这些酒肆,也会向正店购买大量的酒水,所以很多正店会优先把多余的酒水卖给他们。
而且我们城西的这些脚店,比城中和城北的脚店还要低一等, 每次必须那些地方的脚店买完了酒水,才能轮到我们,这也是我们这边的酒肆没有太好的美酒的原因之一。”
张启轻轻点头道:“我还是那个问题,如果我和我朋友在这里开一家正店呢?”
“有些难,早些年也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可是没过多久,就被樊楼等正店给挤走了,亏了不少钱。”
伙计随后详细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张启听完一脸不屑,说到底就是欺负人,打价格战,直接把人家给打出了京城,还亏了不少钱。
价格战谁不会打,樊楼他们用的都是最低级的价格战,自损八百的那种。
“后面就真的没人敢来了?”
“据我了解应该是没有,而且大家也不敢,怕惹出什么事端,谁叫我们没有资格,现在还是个就是个脚店!”
张启觉得这件事情由他来做,看来是再好不过了,自己是御赐的正店,樊楼他们要使手段,也得掂量掂量。
再说那些人根本不会是张启的对手,要不然快活林怎么会如此成功。
“最后再问一下,这城西可有空余的大房子,或者是荒地都行。”
伙计这会儿想了很久,才回答道:“城西这么多人,别说大房子,只要是有个顶的地方,都住了人。但是要说荒地,还真有,但不是很吉利。”
张启见伙计的脸上竟然有些畏惧,也是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让他但说无妨。
“这些都是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现在没几个人知道了,但具体是不是真的,也无从考证了。”
根据这个伙计的讲述,在太祖建立大宋之前,汴梁城作为重要的城市,前后成为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四代的都城,经过多次的战斗和争夺。
每次被攻下城池之后,所有的战俘都会被拉到城西砍头,因为这里是汴河的出口,将尸体直接丢下河,就被水流很快的冲走了,也不会污染城内。
以至于很多时候,处决俘虏和犯人都在这里,直到大宋朝的建立,社会稳定了,这种现象才没有了。
城西靠近汴河出口处的地方,似乎成为了一块禁地,很少有人会去那里,只有商船没办法绕开那里。
为了避免发生事端,商船都是赶在晌午左右出城,因为大家觉得这个时候阳气最高,就是这样,路过的时候还得往河里撒一些纸钱,以求平安。
之前就有个大商船队因为事情耽搁了,不得不在傍晚时分出城,结果走的匆忙,没有准备纸钱,结果出城后就失踪了,一年多没找到。
张启听得十分玄乎,他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从来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他决定亲自去看看,因为建立酒坊的事情算是个急事,早一日建好,早一日赚钱。
张启谢过伙计后,按照他的路线,来到了汴河边,一路顺着西边走;果然如伙计所说,越往西边走,人越少。
约莫走了两刻钟,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只有零星的几个茅草屋,里面的人见张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是好心的提醒。
可张启根本就不理会,径直的往前走,此时已经是申时了(下午3点左右),太阳的光照还是充足的。
又走了一刻钟,这周围彻底是没了人,连茅草屋都没有,河两岸杂草丛生,十分茂盛。
汴河的出口处唤作西水门,此刻作为城门的铁栅栏已经是关闭状态,只能看见河水穿流而过。
张启大概评估了一下这里的面积,足足有三亩地之大,相当于四个半篮球场那么大,在这里建立酒坊正合适,运输也方便。
张启在这里呆了足足有两刻钟,期间他还往杂草丛中试探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说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封建社会的人还真是愚昧。”
张启转身就往回走,一路上也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再次经过那些茅草屋的时候,路人们都很惊讶,甚至还有些害怕。
张启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却把他们吓得进了屋。
等回到快活林,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匆匆的吃了两口饭,再次来到了王宅,恰好王举正也是刚吃完饭,正在喝茶。
“嗯?这个时间你来找我,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说?”
张启没有丝毫耽搁,把建酒坊的事情说了出来,顺带的还说了一下城西的传说。
“哈哈,这些事情我也是当初接手了漕运,才听王老五说过,但自从漕运还给朝廷后,我也没太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了,不过我也是不太信的。”
对于王举正的话,张启也是表示赞同。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怎么把这块地弄过来,然后赶紧建造酒坊,能赶在入夏前把第一批酒做出来最好。”
王举正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我们准备些礼物,去一趟开封府衙,直接找吕大人,看看他怎么说?”
“吕夷简啊?找他能行么?当初王老五的事件,他可是偏向于太后那一边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这个人我看出来了,喜欢左右摇摆,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轻易选定队伍。再说了,我们这个是商业行为,是要花钱的,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既然王举正这么说,张启也没有反对,况且这土地不管它被说的多邪乎,总归是皇家的地,不通过官府那肯定也不行。
“正好我那紫檀木的麻将可以派上用场了!”
王举正一听,瞪着眼珠子说道:“你不提这个我都忘记了,之前我问你要的几副麻将呢?你到现在还没送来?”
“王公子,我这不是为了留着送礼么?我总共才做了五副。”
王举正根本不听张启的解释:“我不管,你把剩下的两副给我,要不然你自己找吕夷简去。”
张启没办法,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