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休沐日,京城里大小官员都在休息,只有吕夷简还辛苦的坚守在岗位上。
他这个权知开封府事基本上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京畿重地每天都有办不完的事情。
这日中午,吕夷简刚刚吃完午饭,准备去后院的躺椅上晒晒太阳,小眯一会;这屁股刚刚坐下,师爷就前来禀报,说是王举正来拜访。
吕夷简打着哈欠坐起了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让师爷把他叫进了后院。
“吕大人,不好意思啊,打扰您午休了。”人还没走进后院的门,声音已经到了。
吕夷简原本想起身相迎,但想了想,闭着眼睛又坐下了,在摇椅上快活的晒着太阳。
张启跟在了王举正身后,手里拿着一些礼品和紫檀木麻将。
“坐吧,王公子可真会挑时候,休沐日也不让我休息。”吕夷简眼睛都没睁一下,慵懒的说道。
“哈哈,我倒是想让您休息呢,谁让吕大人能力强呢,开封府离不开您啊。”这场面上的恭维话王举正真是张嘴就来,张启还真是自愧不如。
“王公子,你我之间就不要这番恭维了,直接说事情吧。”吕夷简听得王举正的脚步声近了,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王举正并没有着急说事情,而是示意张启把礼物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之上,自己也是坐了下来。
“吕大人,您升任权知开封府事之后,我也没有来祝贺,我这兄弟刚好做了几副用上好紫檀木雕刻而成的麻将,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好玩意儿,便第一时间拿来给您看看。”
办事不说事,先打感情牌,再送小礼物,真是一套又一套;官场上这些事情倒是让王举正玩明白了。
吕夷简稍微直了直身子,瞄了一眼,而后又是不动声色的说道:“王公子,虽然你没有在朝为官,可我们都是为圣上做事的,何须如此客气。”
“正是因为我们都为圣上做事,同为圣上分忧,自然是要多走动走动,这点小玩意儿算不上什么。”
王举正见吕夷简还是不动,也没有着急,而是把装着麻将的木盒打开,拿出几个紫檀木麻将牌把玩了起来。
吕夷简也是静静的看着王举正,目光汇聚在了那麻将牌上面。
紫檀木,以其深沉的色泽和独特的香气,自古以来便是制作高档家具和艺术品的上选材料。
吕夷简心里很清楚紫檀木的价值,在他的家中,便有很多紫檀木打造的家具。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几块麻将牌都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泽,仿佛蕴含着岁月的沉淀与自然的精华。
再仔细观察,这几块牌的边缘都经过精心的打磨,光滑如镜,触感温润,仿佛能感知到工匠指尖的温度。
牌面上的图案,无论是万字、筒子还是条子,都以精细的雕工刻画得栩栩如生,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匠人的匠心独运。
这些图案不仅清晰可见,更在紫檀木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立体生动,仿佛随时会从牌面上跃然而出。这副麻将,不仅是游戏的工具,更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
看到这里,吕夷简有些心动了,可他依旧是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缓缓的起身,站在原地伸懒腰,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王举正也不说话,而是把麻将牌整齐的又放回了盒子里面,等着吕夷简过来。
终于,吕夷简转身慢慢的踱步而来,坐在了石凳上,看了一眼打开的麻将盒,随后竟把盒子给扣上了。
这才开口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这样的。”王举正慢慢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吕夷简听得也是比较认真。
“哎,我当是多大的事情呢?那边的地我也有所耳闻,其实我也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天子脚下,龙气十足,哪会有什么邪祟,都是民间以讹传讹罢了。”
“吕大人,您就说有没有戏吧?”
吕夷简看着面前这个老狐狸,他倒是稳得很;可一旁的张启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一直在搓着手指。
“你王公子都开口了,我能还能拒绝么?那里又不是什么军事禁地。只不过按照规矩,这个价钱嘛,我还得去问问司农寺的人。”
王举正轻轻笑道:“吕大人,整个京城除了宫内,这宫外不都是您说了算么?何必那么麻烦,您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钱都带来了。”
吕夷简假意吃惊,说道:“你们这么着急么?就不怕我坐地起价?”
“区区三亩地,能高到哪里去?而且空了这么些年也没利用起来,现在有人看上它了,哪怕是卖一文钱也是赚的。”
吕夷简真是佩服王举正这嘴,随即又说道:“王公子此言差矣,京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别管那块地之前有什么说法,既然要买,那还是得按照市价来。只是你我这般关系,少收点也是可以的。”
“吕大人,若是按照市价,那三亩地我得花上万贯,如此这般,我还不如去周边线下租个地,至多也就是几百贯。”
王举正见吕夷简想狮子大开口,自己当然是要坐地还价,往死还价。
吕夷简也是愣了,他没想到王举正这样砍价;不过转念一想,那块地若是好出手早就出手了,历经几代皇帝都没人问津。
若是卖与他们,以后从税收里可以收到更多的钱;与其高价卖给他们,不如少收些钱,一来卖个面子,二来也可以赶紧脱手那块地。
“举正兄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就做个主了,八百贯你买下来,今天就给你们办地契。”
王举正没有答应,而是伸出四个手指头,笑看着吕夷简。
“六百贯!不能再少了!”
“五百贯,行就付钱,不行就当今天我只是来叙旧的。”王举正眼神坚定的伸出五个手指头,这是他的底线。
吕夷简见状,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随后叫来了师爷,让他带上几个衙役去测量土地,然后回来再置办地契文书。
师爷一听是去那块地,心里不免有些打鼓,可命令又不肯违抗,一连串叫了十几个衙役跟着,去的途中还顺道买了些纸钱;一直忙活了一个时辰,才满头大汗的回来。
顾不得擦汗,师爷很快就把测量结果记录到了地契文书上,张启签完字,按完手印,师爷再盖上官印,这块地的买卖就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