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若无谋反之心,何来的万民归顺,山呼万岁呢?”
“据本宫探知,这些流民都是一路从平阳、溧阳偏远之地跟随皇兄至此的,他们心中,皇兄便是救世主,便是万岁。由此可见,皇兄在父皇看不见的地方,早已圈地为王了。”
“若非流民追随,涌入京都近郊,皇兄受万民追捧、众将仰望的盛况本宫和诸位大人还看不到呢?”
“前有甘州军异动,后有流民称万岁,本宫试问皇兄,你把父皇,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你还敢说你没有谋反之心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太子显然为了这番说辞准备了许久。
此刻说出慷慨激奋,直说得禁军统领雷鸣按手在剑鞘上,利剑随时都可能因为黎王苏怀岷的反抗出鞘。
司空郡主上前几步,出言反驳:
“太子殿下,这些流民连官话都不会讲,这句‘万岁’必也是受人怂恿的。太子如此妄断,才让人不得不怀疑殿下的叵测居心。”
“京都城近在眼前,太子迫不及待给黎王殿下扣帽子,才是真的居心叵测吧?”
“京都城,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端吗?”
司空郡主所言有理,腰板挺得直直的,却横遭东宫一盆冷水泼下:
“表姐,母后已经派了人来接你了,等待你的尚有司空家族的家法和家规。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能在家法下捡回条命吧,旁人便不劳烦你操心了。”
东宫笑声刺耳,环顾四周后,直视黎王苏怀岷:
“何况,任是你再怎么为此人狡辩,也已是无用了。”
“方才钦差大人得了讯息,便急忙赶去向皇兄问明缘由,我们也不想随意冤枉了皇兄,只是皇兄”
他说着收敛笑容,眼中狠厉尽现:
“皇兄自己不愿配合、又露了马脚,那就不要怪我等秉公执法、就地诛杀叛臣。”
东宫一声令下,禁军大举压上,转眼便将黎王四人团团围住。
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东宫太子身上时,等待他的指示。曲倪裳却直直地盯着站在东宫身后的父亲曲蕤飏,直到他迫于王妃眼中的仇视和绝望,不得不开口,对东宫拱手道:
“太子殿下,兹事体大,不如回京再议吧!”
大理寺卿曲蕤飏终是迂腐了些,太子若等得到回京,便不会在京郊荒野发难。
东宫太子尚未开口,倒是原本跪在地上的流民又有了新的动作,他们这会转变了目标,黎王妃一众在他们眼里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吸引力,他们在抬头之际看到了东宫太子,眼中惊怒瞬时便被无限放大。
有几个流民不顾官位从流民堆里冲出,举起手中棍棒,不由分说地便朝太子攻去,可惜尚未挨到太子的下摆,便被禁军统领雷鸣一剑击毙了。
余下的蠢蠢欲动之辈被迅速冲出的禁军压制,不能再有作为。
这行刺,来得猝不及防且明目张胆,惹得曲大小姐不禁撅了嘴,附在黎王苏怀岷身侧不满道:
“在东宫眼里,殿下的智谋也太小儿科了吧?”
黎王转向王妃:
“本王实也没有王妃想象中的那般睿智,有时候也会犯一些低级的错误,比方说”
王妃的小鹿眼一点点睁大,唇角紧抿,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黎王苏怀岷却在此时消了音,因为东宫已经迫不及待在给他拟定新的罪名了:
“皇兄,你操控流民,反抗钦差,袭击禁军,如今又教唆流民行刺于本宫,这些都是众目睽睽下不争的事实,任你机关算尽,巧舌如簧,也不可能洗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