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钦差是哪号人物,竟然摆这么大谱,连甘州城门都不入,随意派个小卒便要叫殿下亲临庆阳城去见他。”
路云起一路护送黎王苏怀岷至庆阳关,刚进城门,便感受到了庆阳城不同往昔的庄严和肃穆,心知城内必定是来了朝廷的大员:
“他该不会是个胆小鬼吧?”
他这样说着,很荣幸得到了黎王苏怀岷的一记青眼加持。
路将军横行沙场,自然不惧任何朝廷大员,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路云起边走边骂道:
“便是东宫亲临了,也没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吧!民心向北,水能覆舟,咱们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东宫皇太子真是一点都不懂黎民疾苦啊!”
正说着,迎面有一队护卫簇拥着一位儒雅俊秀的中年官员走了过来,一旁宦官手上还高举着一卷明黄刺目的圣旨。
替天巡视,想来应是钦差大人无疑了。
圣旨迎面,黎王苏怀岷并随行人员全都下马跪接,听着宦官尖细的嗓音将黎王和甘州军的罪名一一罗列了一遍。
洋洋洒洒无非便是两个字:
越权。
黎王苏怀岷听着,接着,似乎并无异议。
一旁的路将军却压不住火气,冲口而出道:
“我等保家卫国,朝廷却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我们头上,是为何意?”
他对圣旨的不满,赤裸裸地也表现在对钦差大臣的态度上。
钦差虚扶黎王一把,正要与之说话,却被路将军跻身拦在了中间:
“这位大人,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敢问您是哪位大人啊?前来颁旨怎么连甘州城的门都不敢进啊?难不成是缩头乌龟吗?”
路将军连珠炮似的发问丝毫不给眼前人回话的机会,便见黎王苏怀岷深看了他一眼,恭恭敬敬地朝来人作揖:
“岳父大人。”
曲蕤飏一阵苦笑,钦差不入甘州城,不在第一时间当面宣旨降罪的原因,便都在此了。
大雍朝堂上,左相和东宫力荐大理寺卿曲蕤飏任钦差大臣、前来颁旨,便是吃准了曲大人颁的圣旨,黎王苏怀岷不接也得接。
曲大人是东宫一党手中的筹码,如此才不能随意放他入了甘州军的大本营。
是以,先前只派了个信使往甘州城传信,正式颁发圣旨的环节,要在朝廷重兵布防的庆阳城举行。
东宫一党陈重兵于庆阳城中,做的也是两手打算。
他们如此怠慢,今日黎王苏怀岷若是不来,东宫便可坐实了其谋反叛乱的罪名,以庆阳城防为限,对甘州实行封锁。
要知道甘州刚刚经历过一场持久的战争,虽兵力了得,但无论在军需上或是民生修复上都有燃眉之急,若得不到朝廷的支持,久而久之便会成为沙漠中的一座孤城。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黎王苏怀岷不仅来了,而且来的如此果断,所带兵从精简,看上去就像是赶赴一场并无危险的宴会,让人不得不为黎王的气度惊叹!也难免怀疑黎王失算,他应该并不知道庆阳城中朝廷埋伏了多少兵力吧!
曲蕤飏看向黎王苏怀岷身边这位看上去有些激愤的将军,猜测道:
“想必这位便是甘州军主帅路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