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板如此推陈革新,只为迎合一人的喜好。
一个礼拜前,春风轩还是籍籍无名的地方,同花柳巷,同怡红街一样,浮于风尘之上,只为泄欲而存在,远没有今日这般情调:靡靡中透着风雅,风雅中处处勾魂。
“目标不一样,场面自然要不一样。虽然内里都是一样的,但对付三教九流的路子,不能让自诩风雅的人物变得风流”
路家新来的女老板深谙经营之道,大刀阔斧的革新之外,还请了京都城里的画师为春风轩新招揽的姑娘们画像,画作就摆放在路家名下的翰墨轩中展出。
如此一来,庆阳关中的文人墨客交口传颂:
要论风流,古有牡丹花下死,今有春风轩里生。
风郡守每个月都要从翰墨轩定一批书画,附庸风雅,装点自家的院舍和楼阁。
一日仆从照例抱来了一摞书画,却从中无意间抖落出一副美人图。
自从母马事发,施家仆从在家中看到只母蚊子都会恐慌良久,更别提如此巨大的一副美人图了,当即便要扔进炭盆中焚毁,却被风大人阻拦道:
“这画是哪里来的?画的是谁?”
路老板为宣传春风轩不遗余力,类似的画作流于市面上有很多,不仅文人墨客知晓,便连市井之辈也多有耳闻。每日都有许多去不起春风轩的人跑到翰墨轩门口蹲守,只为多看上几眼美人。
画中的青儿、秋儿、双儿、敏儿,这些小厮贩夫如数家珍。
仆从明知,但畏于前事,不敢如实答,只说:
“回大人,应该是翰墨轩老板搞错了,不小心混进来的。奴才也不知是谁”
他话虽这么说,但眼中乍露的贪婪以及忍不住往那画像上瞟的做派显然出卖了他。
风长鸣看着仆从,语气渐至威严:
“如实说。”
仆从这才说了:
“回大人,城中有家伎坊,同翰墨轩是同一个老板,近来那老板请了京都城里来的画师为春风轩的名伎作了画,那些画就放在翰墨轩里展出。”
施家院落中,火苗最终还是将那副美人图吞没,却有难耐的心火涌上风长鸣的心头。
几日后,在曲家姐妹远远的注视下,风长鸣大人如期而至。
朗朗白日下,风大人身着便装,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春风轩。
目标如期出现,双儿弹琴的双手愈发用力,敏儿和秋儿纤腰摆动的幅度愈加夸张,春风轩新晋的头牌青儿姑娘也被老鸨引着,自小楼上袅袅娜娜地下来,一脸娇羞迎接贵客。
琴乐动人,舞姿撩人,美人勾人,这位风长鸣大人也不过就是个凡人。
小楼上,曲家姐妹隐在二楼小窗后探讨这位风大人何时会束手就范,曲萝衣说:
“长姐撬人墙角的功力,更加了得了。”
曲倪裳知道她在影射什么,淡然道:
“多亏路老板筹谋得当,银子赚得满钵不说,还让绿杏有出墙的机会。”
姐妹俩相互恭维,各饮一盏新茶,眼波流转间魅色各有千秋。
哪知楼下却传来一阵嘈杂,风长鸣不看美人琴舞,婉拒青儿靠近,只把近日搜集到的美人图尽数摆在桌案上,冲着老鸨道:
“京都城里请来的画师在吗,可否请出来让风某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