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叛徒。
沈卿玦捏着她下巴,看她皱眉忍痛,力道轻了些,指腹抵着她唇角,循循善诱地问,“笙笙跑得这么顺利,谁在背后帮你?”
“大婚当日,说跑就跑,这不像你会做出来的事。”
她有多在意秦家没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他明明可以把这些人砍了,顶多在文官口中留下些残暴不仁的名声。
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么做了,姜晚笙再也不可能原谅他。
沈卿玦指腹摩挲,擦掉她唇上略微干涸的血渍。
“说话。”他嗓音略沉,带了命令。
下唇丝丝缕缕泛疼,伤口很细,每擦一下,便是扯开一次。
至于他要问谁。
姜晚笙第一个想到的是宁行简,沈卿玦想动谁,还不是捏死蚂蚁这么简单,可她不想当刀子。
微微仰着脸,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态度,眸光冷淡,“殿下只相信自己,为何还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两个人看着对方,气氛结成了冰。
马车停在刺史府门前,红色的两扇大门向内张开,府内上上下下,为首是河西刺史,右手边是曾芸,再是丫鬟小厮四十多人跪得整整齐齐。
西风坐在横木上,侧身拉开车帘,眼神平淡。
沈卿玦先下了马车,伸手攥住一截细嫩腕骨,轻轻一扯,姜晚笙脚下不稳,往下倒。
他将她抱住,轻而易举,像掐住一只小鸟。
再将人放在地上。
姜晚笙不适应,别开眼朝门口看,看见的,便是跪成三排的人。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
曾芸原本跪得笔直,听到声音顿时一僵,她微微偏头,看了看身侧,姬珏暗红便服,脸色平和,没有半点惊讶。
两道人影走进,府上丫鬟小厮全都兴奋极了,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
姜晚笙慢两步走在沈卿玦后面,低着头,不知该怎么面对曾芸。
如果没有耽搁就好了,她会去另一个地方。
就算沈卿玦找到她,也不会连累任何人。
姬珏拿出官场上的逢迎之态,游刃有余地引人进内,“殿下驾到,蓬荜生辉,下官为殿下准备了上等厢房,还请殿下移步。”
沈卿玦没动,身量颀长,清贵端方,他双手负后,冷声道:“她住哪,孤就住哪。”
这话听得姜晚笙无比僵硬。
刺史亲自做小厮,为太子引路,姜晚笙无奈地抬眸,和曾芸对上了一眼。
两个人的眼神,都带着说不出的歉意。
送到西厢后,姬珏叮嘱下人散开,留十来个人伺候,但不得靠近。
长廊下,夫妻二人联袂而行,走到一处僻静,曾芸停步,“你前几日说的贵人是太子殿下?”
“是。”
“你那日便知道,笙笙的身份了?”
“……是。”
曾芸深深地看他一眼,失望之意浸上眼角,“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绣任何东西了。”
她说完快步地离开。
姬珏脸色一变,忙去追她,“夫人,阿芸——”
月光徐徐,窗前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透进来的清辉,目光冷冷地扫视四周,眼神嫌弃,“这般简陋,你怎么住的下去。”
“一心一意要离开我,就为了过这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