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儿听了这话也感伤起来,却仍是硬气的不想认输。
她抿了抿嘴,伸手从自己腕子上褪下了一青一白两只镯子。
又顺着丝绒的桌布,将镯子推到了殷如玉面前。
“这两个镯子给你,成色都很好的,你找人验验就知道了”
小柳儿红着脸说完了这句话后,便又扭过头去坐着了。
殷如玉看着小柳儿倔强的模样,不由就笑出来。
“他妈的,真是谁养的像谁”
下午时分,小柳儿拉着龙椿坐在了殷公馆的小花厅内。
殷公馆的装潢考究,花厅内的地毯座椅一应都是舶来品,洋气了个一塌糊涂。
小柳儿牵着龙椿落座在软包沙发上,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一把小梳子,就地给龙椿梳起了头。
龙椿乖乖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小柳儿轻柔的动作。
忽然便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柳儿闻言一怔,居然又有些鼻酸。
“因为阿姐以前也对我很好”
龙椿实在很不理解:“你们怎么都叫我阿姐?前几天那个抽烟的姐姐也是,她比我大那么多,只是个子小一些,她居然也管我叫姐姐,好稀奇,她都不觉得吃亏么?”
小柳儿本来还在难受,听了这话又很想笑,便小孩儿抬杠似得跟龙椿说。
“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姐姐嘛,孟姐就是比你小的,只是阿姐你现在生病了,都不认识我们了”
龙椿闻言回过头去。
天光之下,小柳儿的脸白生生嫩嘟嘟的,怎么看都是个极可亲的女孩子。
倘若她从前就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是很难忘记的。
龙椿就这样看着看着,便又困惑的皱起了眉头,不再说话了。
等小柳儿给龙椿编好麻花辫后,柏雨山就带着英国医生和翻译走了进来。
这英国医生很有些名堂,据传言讲,他曾治好过许多匪夷所思的精神病人。
且这些病人恢复后,基本都同常人无异。
是以对于这个医生,柏雨山是抱了很大希望的。
可等翻译和医生跟龙椿聊了一个钟头后,柏雨山的希望就破灭了。
英国医生说:“病人的情况很特殊,不是药物可以干预的,她现在的状况就是,要说好,自己就会好了,要是好不了,就一辈子都不能好了”
柏雨山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医生,听着翻译红口白牙的说出诊断结果。
心里顿时就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算是明白当年那些洋医生治不好杨梅的时候,龙椿为什么会大发雷霆了。
这些个庸医,对外都说是杏林圣手,包治百病。
结果真到了病跟前,却又两手一摊,硬装鹌鹑。
没办法你当什么大夫?
没办法你收什么诊金?
没办法你大老远跑这一趟干什么?
柏雨山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当场就冷了脸色。
全然忘记了这英国大夫是自己是托三托四才给请来的。
人到了关心则乱的时候,难免就要变得不讲理起来。
翻译和医生看着柏雨山越来越黑的脸色,一时也都不说话了。
龙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抬头看看医生,一会儿抬头看看柏雨山。
看医生是因为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洋人。
看柏雨山则是因为,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息。
很奇怪,这个大哥哥看起来明明是个斯文人。
可为什么他抿着嘴不说话的时候,居然会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