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椿今天就是把殷如玉的房子点了,那也没有不对。
因为小柳儿觉得,龙椿病了,病的很可怜很可怜。
眼下阿姐是糊涂的,不清醒的,而糊涂不清醒的人,干什么都该被原谅。
小柳儿伸手从餐桌上拿起一只蟹粉小笼,又沾了一下笼屉旁的橙醋碟子,小心的喂到了龙椿嘴边。
龙椿虽然还在为吃了殷如玉的鱼感到愧疚。
可蘸好了醋还喂到嘴边的蟹粉小笼,是这世上除开毒品之外最令人上头的东西。
龙椿抬眼飞快扫了一下殷如玉和柏雨山的脸色。
见两人都没有看她,便立刻张嘴把包子吃了。
小柳儿看着这样的龙椿,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龙椿什么时候窝囊成这样过?
她家阿姐何至于吃个包子都要看人脸色?
简直荒唐!
小柳儿难受的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只觉龙椿可怜的无以复加,于是她便更卖力的喂起了龙椿。
从蟹粉小笼到皮蛋瘦肉粥,再从油煎糖糕到西式肉桂饼。
小柳儿样样都没落下,龙椿样样都张嘴接。
龙椿一边愧疚一边鼓动着腮帮子,姐俩儿一个猛喂一个狂吃。
最后竟悄无声息的将桌面打扫干净了。
殷如玉在心里为他的大宝默哀过后,就抬眼看向了桌上。
却不想本该摆满早点的桌面已经空空如也。
只剩自己面前还搁着一碗稀粥,一碟咸菜丝。
殷如玉又扭头看向本该愧疚难当,却吃的满嘴流油的龙椿。
一时便想杀人了。
他仰天长出一口气,用毕生的修养压住了心里的火气,又伸手拍了拍柏雨山的肩头。
“找大夫,赶紧找,钱我出”
柏雨山忍着尴尬连连点头。
“是,我联系的那个英国大夫下午就能下飞机,那个殷哥,这个鱼您看,要不我再给您买条新的回来?”
殷如玉绝望的一闭眼:“算了,吃了就吃了吧”
柏雨山见殷如玉是真为这条鱼伤心了,便问道:“殷哥,我这话不该问,但这鱼我前几天也看见了,似乎不像是鲤鱼?”
殷如玉哼笑着点了颗烟,而后便感慨般道。
“那就是条草鱼,但那鱼是我在码头上扛活的时候,我弟弟下河里给我捞的,那会儿我俩吃饭还紧张,本来是想要吃了它的,可到了杀鱼的时候,我弟弟又舍不得了,说想养着,我没法子,就弄了个铁盆给他养着玩,后来也怪了,自从养了这条鱼之后,我在码头上的生意就越来越好,再后来我就拿它当镇宅鱼养了,还给起了名字叫大宝,说它是龙鲤唉我倒罢了,我弟弟要是知道大宝没了,指不定要怎么伤心呢”
这番话落在柏雨山耳朵里的同时,也落在了龙椿耳朵里。
倘或她之前对吃了人家鱼的愧疚有五分,那现在她的愧疚,少说也有九分了。
龙椿暗戳戳的低下头去,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恨自己昨晚不该嘴馋,见了肥鱼就起了歹心,实在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