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蓉放下喝了一半的冰可乐,笑着说:“饿了就说呗,自己悄没声地忍着干嘛?”
傅妙言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右手按压着隐隐作痛的胃部,“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哦?”佟蓉走向厨房的脚步一顿,眉头挑起来,“那你还用不用我这个废话多的人给你做饭了?”
傅妙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忍辱负重道:“谢谢,麻烦你了。”
司眠在一旁看她俩打嘴仗,忍俊不禁,眉眼弯了起来,一直萦绕在她周身的淡漠消散了不少。
虽说傅妙言一直在跟佟蓉斗嘴,可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司眠。自从认识她以来,这还是傅妙言头一次从司眠脸上看到如此纯粹的笑意。
司眠本身就长得显小,但不习惯与别人接触,总有种自卑和胆怯的感觉在。或许是因为在她熟悉的环境里,又或许是别人的注意力没有聚焦在她身上,倒是让她多了些自在的松散感。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好的,司眠现在的神经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越是让她放松反而越容易使她紧张,反而是让她自己待着会好一点。
傅妙言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反省,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对于司眠这样特殊的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处理,直到佟蓉敲响房门前傅妙言都处于摇摆之中。
可当那扇门开启,当傅妙言看到司眠的脸的时候,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像现在这样,司眠收起了全身的尖刺,罕见地露出了自己柔软而温和的内心,傅妙言全都看在眼里,没来由地心跳愈加快了。
水刚烧开,佟蓉下了把挂面进去。傅妙言刚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就看到她抓了一大把香菜末要放,连忙叫住她:“我不要香菜。”
佟蓉动作一顿,很是不舍地将香菜放回碗里,“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吃香菜的人?”
傅妙言:“我不吃,怎么?”
佟蓉咬牙:“等我有钱了我就在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种上香菜。”
傅妙言:“等我有钱了我就雇人把世界上的每一块香菜地都踩了。”
佟蓉语塞,铆足力气翻了个大白眼,差点没翻回来。
傅妙言才不搭理她,小心翼翼地坐直了些,缓解左肩的痛感。她突然问一旁观战的司眠,“你呢,你吃香菜吗?”
司眠吓了一跳,认真地想了想,说:“不吃吧。”
二比一,不吃香菜党胜。
傅妙言冲佟蓉得意地挑了挑眉,不出所料地得到了一枚更大,持续时间更长的白眼。
一碗挂面用不了多长时间,佟蓉撒气似的把碗重重地放到傅妙言面前,冷声冷气地道:“给,吃吧,不放香菜的面。”
傅妙言冲她眨了眨眼,欢喜地接过筷子,“谢谢啦。”
佟蓉冷哼一声,绕到司眠身后,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不吃香菜?”
司眠一抖,回头正撞上佟蓉揶揄的眼神,脸一红,同样压低了声音说:“从今天开始不吃了。”
香菜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一种言论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吃香菜的和不吃香菜的。很不巧,傅妙言和司眠属于两个极端。
傅妙言是坚决不吃香菜派,吃一口就要死那种,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到了看见饭桌上有香菜就会食欲衰退的地步。
司眠与她正相反,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还是佟蓉跟她相处久了才发现,不管做什么菜只要放上点香菜司眠就会多吃些。
佟蓉失望地摇摇头,“那我只能自己去世界的每个角落播种香菜了。”
司眠看向已经吃了大半碗面的傅妙言,又看向佟蓉,弯了嘴角,起了久违地作弄人的心思。她小小声地叫:“佟佟姐。”
“嗯?”佟蓉好奇地把耳朵凑过来。
司眠:“你一个人种应该比不上我们两个人踩吧?”
佟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从司眠的嘴里听到这种话,脸色迅速转黑,狠狠地瞪了一眼司眠,杀伤力却几乎为零。
司眠无声地笑了,怎么看都只是个清纯阳光的女大学生。佟蓉看着这样的笑容有些出神,她跟司眠怎么说也认识三四年了,还是头一次在她脸上见到如此灿烂的笑容。
难免的,佟蓉有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