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吃醋什么的,就是有一种嫁女儿似的心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说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怎么能不让她的老母亲心碎了一地。
视线又转到已经吃完了面在喝汤的傅妙言身上,佟蓉突然就看她哪哪儿都不顺眼,平常的恣意洒脱也成了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旋即凶狠的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傅妙言正喝汤溜缝,突然背后一凉,抬眼过去正对上佟蓉充满杀气的眼神,被瞪了个莫名其妙。
傅妙言:“你瞪我干嘛?”
佟蓉的眼神顿时更凶狠了,恨不得用刀子把傅妙言大卸八块,“就瞪你怎么了?”
傅妙言摸摸头发,撇嘴,“神经病。”
傅妙言吃饱喝足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似乎有股怪味,她抬起胳膊来一问,那股混杂的味道径直闯进了她的鼻腔,自己都觉得自己辣眼睛。
“我要洗澡!”傅妙言似乎一秒都忍不了了,她看向司眠征求屋主的同意,“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
司眠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当然可以了。”
傅妙言看着司眠的笑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太麻烦你了,先是这么冒犯地上门,现在又借用浴室,真是不好意思。”
司眠被她突然彬彬有礼起来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笑意也随之淡去,“没关系。”
她勉强笑道:“我先回房间了,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便使用,找不到的就问佟佟姐。”
司眠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傅妙言有些担心她,毕竟抑郁症的症状之一就是情绪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她害怕这是发病的前兆。
可不知为什么,傅妙言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潜意识里觉得司眠的情绪变化与她的病没关系,可又不敢妄自菲薄地将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便又造成了现在莫名尴尬起来的气氛。
旁观了一切的佟蓉叹了口气,她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可这类感情的事向来容不得别人插手,更别提她们之间还有更复杂的咨患关系,自己还是不要添乱了。
佟蓉拍了拍傅妙言好的那边肩膀,“走吧,我给你擦擦身上,现在你还不能洗澡呢。”
从客厅到卧室不过几步路,傅妙言的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司眠早就关上的房门,她不安地问:“司眠……司眠她没事吗?”她总觉得司眠似乎又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没事的,咱们两个都在呢,并且她刚才不是很放松吗?”佟蓉将傅妙言搀扶起来,往浴室方向走。
傅妙言仍有些疑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为什么她突然情绪就不对了。”
“抑郁症患者的情绪不是本来就很无常吗?”佟蓉说,“你要相信自己的专业知识啊。”
专业知识。傅妙言苦笑,在面对司眠的事情上她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好似完全不存在一般,她控制不住地担心她,生怕她出一点事。
“你啊,还是不要想太多了。”佟蓉说着扒掉了傅妙言的衣服,让她坐进了浴缸里,“你要相信你自己,还得对她有信心啊。”
傅妙言沉默着任由热毛巾擦洗自己身上,思绪仍萦绕着司眠。佟蓉也不打扰她,小心翼翼地避过伤口尽可能迅速地给她擦好,取了浴巾让她先裹上,“我去找司眠要件睡衣,你的衣服洗好了烘干再穿。”
傅妙言没有回话,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在面对司眠的问题上,她想要引导她,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了。
傅妙言想,要不还是给她介绍医生吧?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跟她接触了,何况自己还受着伤,她会谅解的吧?
可理由该怎么说呢?要坦白告诉她,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吗?司眠又会是什么反应呢,她会露出厌恶或者恐惧的表情吗?
光是想象就让傅妙言如坠冰窖,连佟蓉进来都不知道。
“你比她高,她的睡衣你都穿不了,穿这个裙子吧,挺长的还。”佟蓉把裙子递给她,唤回了傅妙言越跑越远的心神,“琢磨啥呢,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傅妙言回神,冲着佟蓉勉强一笑,配合着她把裙子穿上了。
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裙摆刚好遮住膝盖,穿在司眠身上的话大概会到小腿,是傅妙言绝对不会尝试的风格。
一想到这是司眠穿过的衣服,傅妙言的绮思不受控制的浮现了出来,好像贴着身子的布料全都换成了司眠的肌肤。傅妙言想,那一定是柔软的,光滑的,有点微凉的……
“喂喂喂,你怎么老走神?”佟蓉脸色有点差劲,她发现今天的傅妙言有点不对劲,不,是非常不对劲,“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傅妙言苦笑,怎么了,她也好想知道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