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大到可以装人,此般显眼,带离陆府时,她还很担心被禁军盘查,或是被直接扣下呢。
禁军确实也有想打开的意思。
但被她灵机一动,借了表姐的势,还是给带了出来。
她只抬起小下巴,狐假虎威地道,“这是我表姐让我带给太子殿下的东西,你们要是敢,就尽管打开看吧。”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齐宝衣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并无十足的把握能吓退禁军。
但是她赌表姐在太子殿下心里很重要,这些禁军应当得到过什么命令,不敢僭越。
最后当然是成功躲过禁军的搜查,将箱子带离陆府,搬上了马车。
马车微微摇晃驶向千金台。
若无召见,皇家行宫本不是她小小商户之女能够轻易踏足,但因为她是沈骊珠的表妹,倒也很顺利的进去了,甚至连那尾朱红的箱子,也有侍从帮忙抬着。
站到太子面前,齐宝衣是微微紧张的。
太子坐在案边,一边翻着折子,一边问了她些问题。
倒也不是多重要,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譬如,今日表姐吃了些什么,用膳时胃口怎么样,可有偷偷落过泪……
齐宝衣都一一答了。
她注意到,在她回答时,太子偶尔停下来倾听,在听见表姐晚膳未用几口时,那双好看的墨眉会微微蹙起。
他是太子。
尊贵如斯,将来坐拥天下。
却将表姐的一件件小事都放在心上。
如何不令人动容?
齐宝衣不禁心头轻叹。
为表姐。
也为如薇。
一个不在意这样的好。
一个却偏偏魂牵梦绕,做梦都想要。
她虽然是骊珠的表妹,但大抵骊珠是被太子偏爱的那个吧,齐宝衣对陆如薇心生了怜悯,小手握紧又松开后,她终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太子殿下……”
李延玺抬起眉眼,眸光微潋,问:“还有事么?”
她是阿姮表妹,他对齐宝衣,便也多了丝耐心。
齐宝衣一指被侍卫搬进殿中的那尾朱红箱子,道:“这是如薇托我转赠给殿下的东西,里面是她的心意,她说殿下打开便知……”
李延玺声音不轻不重地打断她,“齐宝衣,她心意如何,孤不感兴趣,也不在意。”
“可是——”齐宝衣咬了咬牙,道:“如薇她倾慕殿下您!”
李延玺唇色瑰丽,像是在夜晚生生绽开嘲弄的花,轻轻地呵了声,“她倾慕孤,孤就一定要有所回应么?”
齐宝衣为骊珠鸣不平,小脸晕开丝丝怒色,“太子殿下您这样说,那我表姐呢?她也并不喜欢殿下,殿下您为何又要逼迫于她?”
“够了。”李延玺眸色森寒,视线裹挟凌厉从齐宝衣身上划落,像是出鞘的剑,锋芒滟生,“齐宝衣,念在你是阿姮表妹的份上,没有第二次,懂了吗?”
那字句沉冽。
齐宝衣骤然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
自己真是不要命了,竟然在太子面前说这些!
齐宝衣喉咙吞咽了几下。
她也借此看得很清楚。在说如薇时,太子神色如旧,是那种没有将人放在心里、甚至是眼里的淡薄。
直到她提起表姐。
戳破太子强逼表姐的事实。
她心里很怕。
那样的眼神落在身上,似泛起泠泠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