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衍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也不管我是否还想要那些画,自顾自的就找到了接下来的目标。
我充分尊重容云衍的主观能动性,他既然想把画买回来,那我就由着他去买,别影响到调查黑衣人的进度就行。
容云衍将对陈得的愤懑不满尽数迁怒到了黑衣人身上,他腿伤未愈,其实是不适合挪动,但他还是坚持回公司开了个会,首先把安保部门和财务部门集合起来,认真翻起了三年前的旧账。
我不清楚具体过程,但有幸了解到了结果,并且是在探望姚呈明的时候了解到的,当时刘队也在现场。
姚呈明伤的比在电话里的形容来得严重许多,他额上缠着一层层的纱布,是受了道导致他轻微脑震荡的外伤,根据医生下的诊断,少说也得再过一星期才能出院。
“我帮你把手机领回来了,虽然受损严重,不能用了,不过数据还是能恢复的。”我到底还是遵照在电话里同渔民所做的约定,亲自跑一趟把他的手机给取回来了。
在此期间,容云衍眼见劝不住我,主动做出了让步,他安排助理送了两部新手机给我,委婉表示其中一部是对姚呈明跟我一起去渔村,但却出事的补偿,至于另一部则跟他的手机型号一致。
沈棠跟容云衍感情正浓,爱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从手机到钥匙扣全部都是同款,许是他恢复的记忆中总算有了这部分内容的缘故,他抓住我的手机无法复原的机会,照样送了一部来。
对容云衍而言,两部手机用不了几个钱,但对姚呈明这样家境普通的学生来说,每一分钱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尤其他学的还是最烧钱的艺术。
我没有理由替他拒绝容云衍的补偿,索性将那部跟容云衍同型号的新手机给了他,自己则留下了另一部,然后在病房里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想欠容云衍的,但这一次是他欠你,你就收了吧。”
病床上的姚呈明一头雾水的问:“他欠我什么了?我听刘队说,你们也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从溶洞里逃出来的。”
闻言,我下意识的看向刘队,然后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无可奈何。
姚呈明已经把他昏迷期间的事忘干净了,仿佛他获救后抓着刘队衣袖呼喊的名字不过是句呓语,他见我和刘队神情不对,迷茫的问了句:“你们怎么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我听刘队说你的摄影设备都保住了,可以把采风的照片发我几张么?”
说来奇怪,渔村里的据点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就连姚呈明本人都在后来搜寻我和容云衍的过程中被打晕扔到了小船上,但他的设备却成了漏网之鱼,在原处待的好好的,没有受半点损伤。
这让我产生了一个微妙的念头——至少打晕他的人不是冲着钱来的,首先可以排除那帮在溶洞里艰难求生都不忘讨论生计问题的犯罪分子。
姚呈明完全没往别的方向上想,他信以为真道:“好,你自己挑吧。”
刘队早就把他的摄像机一并送进了病房,这时就在床头柜上摆着,权当供他在医院里打发时间用。他将摄像机递给我说:“你按右边的键就可以切换照片。”
专业摄像机无论像素还是对远景的捕捉全都比手机拍摄的效果来的要好,他虽然没有登上过灯塔,可是远远的拍过几张,将混凝土结构的灯塔拍成了伫立在海边的怪物,莫名的有威压。
我果断挑出了这几张照片说:“拜托你把有灯塔的照片都发给我吧,我受人所托,想带回去给她看看。”
刘队已经从他同事口中知道了林依依的事,并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姚呈明好奇的问:“拜托你的人很喜欢灯塔么?”
“这倒不一定。”我拿不准林依依对灯塔的态度,又与她同病相怜,故而哪怕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忍心往她身上编排谎言,只是说,“不过灯塔对她来说一定有很特殊的意义。”
兴许这次能够揭开灯塔的神秘面纱。
姚呈明若有所思道:“那不如这样吧,你把在灯塔上面拍的照片也发给我,等我出院回去就把它们都洗出来,到时候把照片给你。”
实体照片的效果怎么看都会比电子版来的要好。
我一口答应下来,正要寻个借口把刘队约到走廊里,问几句他对容云衍的看法,就听到他先开口道:“林小姐,我这边有几个跟之前的案子有关的问题想了解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当然。”我连忙起身跟了出去,同刘队走到远离病房的地方才停下来问,“您是怀疑容云衍打伤了姚呈明么?可他没有作案时间,当时我们都被困在溶洞里。”
刘队意味深长的问:“你确定自己一直都在盯着他么?”
我只犹豫了一瞬,就坚定的点头道:“我确定,从我在溶洞里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再分开过,如果没有他拉我回到密室,我绝对逃不过那些人的追捕。”
似乎有某个地方不太对劲,可我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唯有绞尽脑汁的去回忆。
刘队用审视的目光看了我一会儿,沉声道:“你也说了,你们是在溶洞里遇到后便没有分开过,谁能保证他不知道别的路,也没有在那之前出去过?”
这一次就算我想替容云衍辩驳也不能够了。
我面前没有镜子,可我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勉强扯出个没那么紧张的表情问:“你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么?”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刘队惋惜似的说,“如果你今年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我想我一定会后悔自己没在警队里遇到你这样细心的新人,但现在聊这些似乎太早了。”
我用开玩笑的表情问了句:“如果我是二十六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