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安排十二大影卫之一的夜子今日代替自己在贺君炎的起居室里侍候,自己则回了西侧影卫营的小屋。
碧空如洗,这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夜辰瞧了瞧日头的方向,一脸惭愧。
“首领,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是十二大影卫之一的夜丑,二十有五,性格活泼,虽唤‘丑’,却容貌昳丽,是难得的美人。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侧脸有一道刀疤,是前两年执行任务时不小心留下来的,好在如今淡化了不少,只是印记始终存在。
夜丑并不喜欢自己这容貌,他觉得太过招摇,会影响他做事,还显得女气!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他不能肆意伤害。好在如今脸上多了这一道疤,是一道能体现他男子气概的疤。此刻,他正从通铺大屋里出来,没想到却遇到了难得回影卫营的首领夜辰。
“嗯!”夜辰只是向夜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关上了房门。
夜丑偏着头看着走进小屋的首领,一时觉得疑惑,腹诽道: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主子屋里侍候么……难不成主子又给他放假了!
……
阳光从小屋的窗户里射进来,透明的,暖暖的,是舒爽干净的感觉。夜辰蹲坐在窗户下发愣,脑子里回想着方才在自家主子面前的失态,真真是不成体统。
啪!一声耳光清脆响亮!夜辰给了自己一巴掌,不一会儿五指印就印在了脸上。
在「魍魉堂」影阁,影卫犯错会受到惩罚!最轻微的惩罚便是鞭刑一百,用以长长记性。最重的那就是针刑七经八脉,受烈火炙烤,服食「冰寒蛊」,痛彻三天三夜,一整套下来人也就废了。若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那就处以极刑,尸骨无存!
自从他们十二影卫认主之后,即使犯了错都只是扣除一两月月银,再不济也就是打二十板子,仅此而已,可见主人待他们是宽厚的。所以,这么好的主人,怎能在当值期胡思乱想,一心二用!
“真是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啪!夜辰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在了方才打的那五指印之上,那半边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只见他立刻站起身,从床底打开一个暗格,又从暗格里搬出一个箱子将其打开,里面放了许多不同颜色且形状各异的小瓷瓶,很显然这是他的药箱,准确地说应该是毒箱,江湖上有名的毒药都在这里,自然也包括「冰寒蛊」。
夜辰拿起一个装有「冰寒蛊」的红色印花瓷瓶,打算服食用来惩罚自己,但想到今晚还有任务要执行,便放弃了!
只因服食了「冰寒蛊」是要痛彻三天三夜的,如此他又如何去执行任务,去侍候自己的主子呢。再说,他如今还有一个身份,‘药人’!所以他不能乱服食什么药物,否则会破坏体内血液的药性!
“那就先记着,等主子痊愈之后,再好好算一算吧!”
夜辰默默地将瓷瓶收好,放入箱子,再关上暗格。做完这些,夜辰跪坐在霞光下,闭目养神,让这明媚的霞光洗洁他内心的污琢,还他一个洁净的心灵。
……
书房内,贺君炎正在伏案查阅账册,看得仔细,着实用心。他身旁站着一位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此人并不是夜子,而是经管王府名下各地庄子的主事陈源。此人能言善辩,精通管理,擅长算数,是老邺王留给独子贺君炎的人才。
“本王这几年未回去,封地百姓过得还好吧!”
陈源恭敬地回答着:“还行,夜不闭户,依旧是老样子!”
贺君炎颔首,甚是欣慰:“这些年,有劳陈叔了!”
“王爷客气了,这本就是应该的!”陈源看着许久未回封地的小主子,忍不住问道:“王爷,眼瞧着又快到清明了,您今年回去么?”
贺君炎一顿,思索一番后,道:“要回去的……这两年,本王在京城甚是乖巧,定能回!”
得到答复后,陈源甚是欢喜:“那老仆回去就好好准备准备!”
贺君炎放下手中的账本,和颜悦色道:“不着急,待我禀明陛下,他同意后,再准备也不迟!”
“哦!”欢喜之意僵在脸上,陈源明白其中的厉害。
半个时辰后,陈源交待完所需的事情后,便从暗道离开了王府,快速回封地去了,毕竟这里是京城,是有眼线的。
陈源走后,贺君炎揉了揉僵硬的肩颈,随即脱口而出道:“阿辰,快来帮本王揉揉!”
一黑影从房檐上落下,是气宇轩昂,年过三十的夜子。
“主子!”夜子单膝跪地回应着,也示意着对方,自己并不是首领夜辰。
“夜子?”贺君炎这才想起晨起用药时,自己又放了夜辰一天的假,而对方还是被自己赶走的!
“嘶!”贺君炎突然觉得自己的肩颈更痛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夜辰了,招呼道:“快帮本王揉揉,酸疼得厉害!”
夜子:“是!”
夜子是个大老粗,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但武功却在十二影卫里排第二,所以夜辰才会安排他来侍候。此刻他正在为贺君炎按摩肩颈,手劲不是很有力道,大概是怕弄疼了对方吧:“主子,这力道可还合适?”
贺君炎轻轻抚额,忽觉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太轻了,你用点力吧,本王没那么娇弱!”
夜子:“是!”
这回的力道适中了,贺君炎舒服地眯了眯眼,片刻后他活动了一下肩颈,甚是满意:“是你们首领让你来的?”
夜子:“是!”
“他临走前对你说什么了?”
夜子:“首领说,他惹您不快,让属下今日代替他好好侍候主子!”
这句话还中听,贺君炎心情也好了些许:“他还说什么了?”
夜子:“首领说,让属下机灵些!”
“还有呢?”
夜子:“没有了!”
“……”贺君炎扯了扯嘴角,一脸无奈:“好了,没事儿了,你下去吧,不许藏在本王屋子里。”
“是!”夜子推门而出,关好房门后,一跃便上了房顶,躺在上面,守护着。
屋子里就只有贺君炎一人了,这也就让他能自然而然地冷静下来细想今日与夜辰之间的矛盾。他觉得,虽说夜辰在当值期间一心二用是不对的,但是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也实属不该,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贺君炎忽觉自己丢人了,似乎还有些无理取闹。
“出去吧,今日之内,不许出现在本王身旁!”
贺君炎想起晨起对夜辰说的话,只觉后悔,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侍奉,甚至觉得换了人就觉得浑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