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能吧。”裴鄀渊忍不住又瞅了瞅小宝，“如果它能瘦下来的话……”
沈憬无奈笑了笑，“怕是有点难，它自小就被当成鸡来养，活动量显然不够。况且我娘又喜欢时不时喂它，胃口给养大了。”
“令堂倒真是对它喜欢得紧。”
沈憬耸了耸肩膀，似是想起什么，悠悠说道：“喜欢自是有的。只是我娘这喜好也着实奇怪。我小时候她与我爹争吵后，就喜欢吃甜食，有一阵还丰膄不少。后来许是为了维持纤细美感，就渐渐不再吃甜食。
取而代之的是，心情不好就喂小宝和我吃甜食。”
裴鄀渊略一怔，下意识打量她一番，咳了两声，“幸好你没像小宝一样……”
“谁说没有？我小时候一度被嘲笑又胖又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直到四岁时和我表哥打了一架，撞到头，醒来后脑子莫名就像开了光一样，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打那以后，父亲开始教我习武，我也开始拒绝母亲喂食，这才渐渐摆脱幼时的形象。”
“嗯……看不出你小时候还有这般境遇。”裴鄀渊垂下眼睫。原来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也不像想象中那般顺遂。这般算起来，他的童年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起码父皇过世前，那个女人也曾有几年悉心呵护过他……
“对了，你府上可有驯鹰人？”沈憬似是想到什么，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我想再找个熟悉鹰习性的人来训练小宝，兴许有一天它也能像寻常的鹰一样翱翔天空。”
裴鄀渊抬眸，点头应道：“这倒是不难。稍后我让管家把人送来。”
“那就先谢过十郎了。”沈憬喜笑颜开，见他似有心事，柔声道，“你可是想起了过去？”
裴鄀渊悠悠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大家幼时似乎都不是那么容易。”
沈憬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他是先帝幼子，自小养在贤太妃膝下。贤太妃无子，据闻将他视如己出。原来其中也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
不过贤太妃……沈憬略一思忖，试探性地开口，“三年前，贤太妃曾见过我祖母。你可知所为何事？”
“何时何地？”
“三月底，杜府。”
“出入宫闱皆有记录，我回去查一查。”裴鄀渊点点头，似是想到什么，随即疑惑道，“不过，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我母妃？”
沈憬略一思忖， 笑答：“我听到了一些传闻，想印证一下。”
裴鄀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行。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沈憬福了一礼向他致谢，正要提醒他把二宝接回去，便见绿萼匆匆跑进院中。
“娘子，不好了！白夫人遇刺了！”
沈憬微微蹙眉，“怎么回事？舅母今日不是要来庄子上避暑吗？”洛河庄旁边就是鲁国公府的碧云庄，舅母难得有闲暇出来避暑，偏生遇上这种事，也是晦气。
不过舅母一向与人为善，也没听说有什么仇家，怎么会……
绿萼稍稍平复了呼吸，瞄了眼裴鄀渊，有些迟疑。
裴鄀渊见状，便知小丫鬟是有什么不方便讲给他这个外人听的，遂起身告辞。
沈憬笑着目送他出了院子，忙问绿萼，“舅母伤势如何？”
“幸好只是划伤了胳膊，伤得不算重。”
“行刺的是什么人？”
“都是些三教九流的，眼下已被生擒。”
沈憬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表哥坚持要护送舅母，不然今日就有些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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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梁氏倚着床柱坐着，右臂的伤口已妥善包扎好。小丫鬟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汗珠，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喂她。
“舅母，您身子可好些了？”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梁氏抬眸看向门口，原来是沈憬来了。她笑着招呼道：“好多了，只是皮外伤。快来这边坐。”
沈憬依言在床沿坐下，吩咐小丫鬟收好药碗退下，看了眼舅母右臂缠着的白纱带，问道：“那些匪徒是谁找来的？”
梁氏泰然自若，笑着轻拍她手背，安抚道：“严嬷嬷的儿子找来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你表哥不过揍了一顿，他们就吓得全招了。”
沈憬疑惑道：“严嬷嬷的儿子孙鸣？他疯了吗？要寻仇也不该找您啊。”
“许是他认定，要不是我押着他娘上宣平侯府，他娘就不会死。”
沈憬愤愤捶了一下床沿，骂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样也能算您头上。他娘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被人逮到现形？只准她害人，不准苦主反击了？”
梁氏笑了笑，“他要为母报仇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找错了对象。听说他还有个妹妹叫巧云，在你大伯母身边做一等丫鬟。我已让人带信约她见面。”
沈憬托腮想了想，“您要拉拢她？”
梁氏点头，“严嬷嬷在你大伯母身边十几年，巧云自小就跟着她进了宣平侯府，应该知道不少事。”
沈憬倒并不意外 ，“您怀疑我大伯母？”
“她以往一直是四平八稳的，遇事总要细细查问一番。这次她却连审都不审，直接将人杖毙。感觉有些太急了。似乎是急于掩盖什么……”
“确实不似她惯常的行事作风。幸好表妹已顺利嫁入东宫，眼下便是有人想再害她，也会有所顾忌。您先安心养伤。过几日回城，我陪您见一见巧云。”
沈憬顿了顿，给梁氏倒了一杯温水，“对了，那个阮嬷嬷后来怎么处置了”
“挨了三十杖，被扔到庄子上关着。我感觉她还有事瞒着，暂且留她一条贱命。”梁氏低头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你且回去歇着吧，我这边无碍。”
见她精神尚可，沈憬笑着与舅母告辞，便起身往外走去。
“表妹，你这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