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闻数人你一言我一语,所述内容甚是杂乱。
“是是是,当时我等嘴馋,欲偷饮几杯,恰巧甘管家归来,撞个正着……”
“我等以为大难临头,岂料甘管家未加斥责,反言今日欣喜,当不醉不归,又取一坛酒,与我等分而饮之!”
“是啊是啊,方队正,那甘管家所携之酒,实非寻常,香醇中略带苦味,饮之甚是畅快!!”
“没错没错,只可惜那酒仅有一坛,否则我等……”
方鸿羽忙抬手打断:“此后如何?甘管家又有何举动?去往何处?”
“并无他事,昨日甘管家似心情甚佳,饮罢酒便晃晃悠悠而归。”
此时,只听一旁的小岚拉着小兰主动出列:“对对对,我二人皆见甘管家浑身酒气,从小路入庭院,最终回房去了。”
方鸿羽看向抢答的姐妹二人,微微颔首,确实,两人所言不假,因为当时自己也亲眼见到甘管家未再踏出房门。
可方鸿羽特意唤此二人前来,并非想听这些事,于是又厉色诘问:“你们来说说,甘管家平素为人如何?”
众皆哗然,有人言其吝啬,有人说管家善算,有人说他是老爷身边的红人。
听罢,方鸿羽图穷匕见,凝视小岚二人,缓言:“你们俩呢,对甘管家有何看法?说些我不知道的!”
小岚二人面色惨白,心有惧意,可碍于偶像询问,小岚还是吞吞吐吐道:
“甘管家……甘管家是个色鬼,常借机欺凌我等姐妹……”
言至后半句句,语速渐快,像是终于得以倾吐隐忍之言一样。
方鸿羽则以指轻击剑鞘两下,若有所思,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两人吓死:
“莫非你们心怀怨恨,见甘管家醉酒迷蒙,设局杀害了他?”
二人扑通跪地,高呼冤枉:
“方队正明察,我姐妹胆小的很,岂敢行此等事?况且……况且……”
方鸿羽眼神一冷:“况且什么!!”
小岚哇然大哭:“况且……甘管家仅略占便宜而已,他也常为我等挡嬷嬷之斥责,我们……岂会杀他呢?!!”
方鸿羽默然,他并非执意吓唬二女,实际是想借此查问是否有人对甘管家有杀意。
但很显然,人是复杂的,她们身处韦府之内,甘管家又是韦若笙眼前的红人,她们得罪谁都不可能得罪他的,更别说起杀心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方鸿羽挥手让几人回去,又听了听钱志和庞老三那边,确认了刚刚那几人并未说谎。
他这才转身走向甘管家屋中,这一进门,发现李暮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此处。
见方鸿羽进来,李暮云这回没冷眼相待,而是指着屋内一柜桌,开口道:
“甘管家死时坐在柜桌之前,拉开了半截抽屉,里面放着一些废账本,还有几个瓶瓶罐罐,那玉瓶应该就是从里面取出的!”
方鸿羽点了点头,眼前的场景便是如此,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李暮云继续道:“此处未见打斗迹象,亦无陌生人闯入痕迹,确实不像凶杀之案,莫非这甘管家真是自尽?”
“应当不是!”方鸿羽此时开口道:“适才我询问过此处仆人,甘管家死前曾饮酒!”
李暮云自知此事,毕竟昨夜她也在,甘管家那般模样除了醉酒实难作他解。
“饮酒罢了,何以证明其非自杀?”
“因为和甘管家共饮的人说,他昨日情绪高亢,甚是欢喜,若一个人要自杀,岂能欢喜至此?”
这确实是个理由,但也非无懈可击,李暮云显然找到了反驳之点:“若是畏罪自尽呢?”
李暮云抬眼望向方鸿羽,四目相对,方鸿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别忘了二人昨夜潜入韦府之目的,李暮云是听闻此案,甫至新河便潜入韦府调查。
而方鸿羽则是全程跟进沉塘女尸案,此案刚查到韦家,甘管家便服毒自尽。
这畏罪自杀的迹象着实明显,而所谓的欢喜,或许只是甘管家最后的放纵。
如此,也解释了甘管家未训斥仆人私下饮酒,反倒加入其中的缘由。
于是方鸿羽眼神扫过屋内,也点头道:“确有可能……”
话至一半,方鸿羽的目光落在柜桌一个内嵌的木盒上。
“这是何物?”
李暮云闻声回头,自也看到了木盒,木盒显然是后来改造柜桌新嵌进去的,显然是个隐秘之物。
如今桌上尚躺着一块木片,想来是李暮云搜索之时不慎触动机关,致使其脱落。
二人凑近两步,方鸿羽伸手将木盒打开。
只见盒中摆放着一支断成两节的玉钗,其上刻着“柳柳”二字。
定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