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一边看马五的伤,一边大摇其头,并向钱大发说道:“大人,人不行了,赶快回准备后事吧。”
“让你医治你就医治,哪来那么多废话!”钱大发立刻火起,向郎中吼道。
郎中的脖子缩了缩,没敢吱声。
他给马五身上、脸上敷了些药,又给马五喂了几粒止血的丹药,而后两手一摊,并向钱大发说道:“大人,小人只有这些方法,剩下只能靠他自己。”
钱大发红着眼睛看着马五,他心如刀割,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包钱递给郎中,郎中接过钱并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向钱大发称了谢,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去寻马车的驿卒回来了,他赶着一辆破牛车,吱吱呀呀地响,快要散架一般。
“为何是辆破牛车?”钱三立着的眼睛就没放下来过,他向驿卒质问道。
驿卒无语,其实不用问,有几家趁得起马车?就算有马车的人家,想必也不肯把马车借去,拉一个将死之人。
“总比没有强,来搭把手,抬上去。”钱大发抹了把眼角上的泪,向钱三吩咐道。
众人正要将马五抬上牛车时,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停在一边。
钱三扭头一看,竟是督邮府的三小姐秦玉儿驾的车。
钱三的火,噌地一下又高出三丈,他向马车啐了一口,骂道:“呸,真无耻,竟还赶着车过来看热闹!”
秦玉儿没理会钱三的无礼,她赶到马五近前查看,人已不人。
她眉头一皱不禁哭出来,这些日子,她没少跟她爹闹,要爹放人。
但怎说的动已经铁了心的胖督邮,她连马五的面都见不到。每次接近关押马五的房间,总被秦狗子带着手下拦住,无法靠近半步。
秦玉儿听说酒泉驿置来接人,正四处寻找马车,于是秦玉儿将府中马车驾出,并来到府门前。
秦狗子不是没拦秦三小姐,但三小姐平时在府里说一不二,而且性格泼辣,就算她爹胖督邮都得让她三分,所以就凭秦狗子怎拦得住秦三小姐。
无奈的秦狗子只得向胖督邮禀报,得报的胖督邮闭起眼睛想了想,唉,随她去吧。
这样也好,算是为自己积点儿阴德。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胖督邮自己心里可是门清。
火冒八丈的钱三见秦玉儿竟在哭马五,张口就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有心在这儿哭,当时干什么去了?为何不阻拦你爹?我们都瞎了眼,马镫更是有眼无珠,竟救了你!还不如让那采花贼将你,将你……”
尽管钱三气急败坏,可他的品行并未败坏。对于采花贼将会对秦玉儿做的事,钱三实在说不出口。
“住嘴!”钱大发喝住了钱三,他并不在乎是谁家的马车,他只在乎马五的命,能赶早些将马五送回去,兴许还有他的命在,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钱大发向秦玉儿点点头,示意众人将马五抬上秦玉儿的马车,秦王儿亲自挥鞭赶车,向酒泉驿置奔去。
途中,钱大发在马车中不时地察看马五的情况,秦府的马车比较大,能容得下马五和钱大发两个人。
马五的额头很烫,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郎中给的药还是有些效力,马五的脸上隐约可见些血色了。
这样不行,还得继续用药,可路上哪有郎中哪有药?
钱大发知道马家是常年备药的,于是他调遣钱三快马加鞭先行返回驿置,向马家报信后,速速取药回来用给马五才行。
得令的钱三立刻挥鞭而去,他心急嫌马慢,不住地用鞭子抽打心爱战马的臀部,而平日里被钱三宠上天的战马心里直犯嘀咕:今日怎么事儿,为何这般的鞭打?跑的也不慢呀!
钱三哪晓得战马怎么想,他只想快、快再快!手里的马鞭雨点儿似的落在战马的屁股上,战马疼的恢恢直叫,钱三手里的马鞭却一阵紧似一阵。
终于抽的战马发了狠,使出马生中从未使出过的力气,四蹄如飞地狂奔在驿道上。
战马的每个毛孔都张的老大,每丝肌肉都绷得几乎断掉,一颗马心澎湃地输出动力,本来一匹的马力竟爆发出三倍的马力,跑起的速度带起的风,吹得钱三睁不开眼。
驿置到了,钱三的战马也倒了,钱三的宝贝战马活活累死在驿置门前,钱三的腿则被马身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
幸亏门前的驿卒发现及时,将钱三从马身下拽出来。
钱三站起身,看一眼倒毙的战马,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往驿置院里跑去。
钱大发离开后,驿置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马镫不得不承担起里里外外的一切,顾不上心中的悲痛,只能咬牙挺住!
马镫一抬头看见钱三面目狰狞地从外面跑进来,立刻迎了上去,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肩头,急问道:“怎么样,我爹呢?”说罢,马镫向驿置门前看过去,只看见了钱三的被累死的战马躺在地上。
“药,快拿药,速去!”钱三两眼发直地冲马镫吼道,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