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漫长很精彩很多事,虽然山坳中所剩财物十不足一,但驿户们来说亦是不菲,况且还有意外收获的匈奴上等战马将要上交给汉军屯田的驻军。一时间,驿户、督邮府、汉军上下都欢呼雀跃,皆大欢喜。
胖督邮的府上,督邮夫人正与三女儿秦玉儿抱头痛哭,惹得侍立两旁的婢女、老妈子等无不落泪。
不幸中的万幸,秦玉儿连同另外两个女孩儿均未受辱。只因花蝴蝶想把“好菜”留到最后细嚼慢咽,不成想却被马镫带人截胡,坏了他的好事,三位姑娘的清白才得以保全。
居中上座的胖督邮向下座的马五抱抱拳,谢道:“此番多亏马大人费心,方保的小女无虞,秦某感激万分。这次剿匪成绩斐然,本官定会向朝廷替马大人讨封。”
马五立刻离座起身,并躬身施礼道:“剿灭匪患乃卑职应尽之责,不敢贪功。我酒泉驿置上下皆在大人麾下听命,此番剿匪得以全胜乃是仰大人虎威,卑职等人听命行事而已,所以属下怎能称功。”
胖督邮见马五这么会做人,将功劳都算到自己头上,胖督邮的脸上自然是乐开了花。接着又是一番精彩的官话,无外乎都是嘱咐马五要安抚好此役受伤以及受损失的驿户们,而且胖督邮还慷慨表示由督邮府拨付钱粮,以示恩抚。
晚上,胖督邮在府中设下家宴招待马五和钱大发,席间胖督邮频频举杯向马五和钱大发表示祝贺,马五和钱大发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表对大人知遇之恩的谢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众人皆微醺。马五心里却还惦念着一件事,就是一直揣在怀中的木函。
兹事体大,马五岂能在众人面前于席间向胖督邮提及此事,他在找合适的机会。
胖督邮又干了一杯酒,将酒杯撴桌上后,一抹嘴巴,然后招呼道:“来人呐,伺候老爷我如厕。”说罢,一个酒嗝喷出,两眼通红。
马五一见正是机会,连忙起身上前,并扶着胖督邮的胳膊,笑道:“卑职正巧也要方便,就由卑职陪大人同去,如何?”
胖督邮一把搭住马五的肩膀,连声道:“如此甚好,有劳马大人了。”
于是,马五扶着胖督邮往外走,几个欲随行的仆人被马五摒退。
马五扶着摇摇晃晃的胖督邮如厕完毕后 ,向胖督邮建议道:“大人吃酒颇多,是否移步书房让下人们上些茶来醒酒。”
胖督邮一脸醉意地笑道:“还是马大人想的周全,那就到书房喝喝茶,醒醒酒。”
书房中,胖督邮醉眼蒙眬地捧着茶杯品茗,马五则转身将一旁伺候的仆人手里的茶壶接过,并吩咐道:“你下去,我在此服侍大人即可。”
仆人看向胖督邮,胖督邮则不耐烦地一摆手,下令道:“滚吧,马大人的话没听见么?”
“喏。”仆人边应边躬身退下,然后从外面带上书房的门。
马五听了听外面仆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回头,看见胖督邮正盯着自己看,而胖督邮早猜到马五有事说,才建议两人到书房喝茶醒酒。
胖督邮满心欢喜地认为马五定有好处与他,本来嘛,从山坳里抄到贼巢,值钱的货色肯定不少,马五一定自己留了很多。所以,理所当然也要孝敬他胖督邮一份。为官之道嘛,懂的都懂。
胖督邮喜滋滋地看着马五从怀里掏东西,胖督邮一早就发现马五怀里有东西,不过一直未点破,就等马五自己掏出来。
这不,马五就往外掏了,看大小并不像寻常金玉之物,能是什么稀罕宝贝呢?
胖督邮满心期待。
可当马五把掏出来的东西放到书案上后,胖督邮脸上的冷汗就下来了,酒立马醒了一半。
“大人,卑职在查抄贼巢时起获此木函,请大人过目。”马五将木函往前一推,并向胖督邮躬身道。
胖督邮看了马五一眼,他刚一看到木函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胖督邮的一双胖手有点儿抖,好半天才打开木函的盖子,里面不就是从这书房内失窃的汉军屯田布防图。
“啪”的一声,胖督邮猛地合上木函的盖子,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压低声音向马五问道:“如何寻得此物,是否还有旁人知晓此事?”
马五郑重其事地向胖督邮,禀报道:“禀大人,此物乃小人一人寻得,不曾有人看过此物或知晓此事,请大人放心。”
“哦”胖督邮这才松了口气,胖大的身子靠回到椅背上,大脑袋仰过椅背,闭着眼睛,半晌无语。
马五也不敢坐,微躬着身子两手垂立,等胖督邮的示下。
良久,胖督邮睁开双眼,酒是全醒了,眼睛却更红。他的脑袋没离开椅背,而是侧过头看向一旁站立的马五。
“当真只是你一人寻得,不曾有旁人知晓此事?”胖督邮幽幽地问道。
马五向前半步,回禀道:“卑职在查抄一处山洞时,偶然获得此木函,期间不曾有旁人进入山洞。卑职知晓此物事关重大,更不敢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马五并没说实话,木函是马镫回家后交给他的。这件事除了他和马镫之外,就是张鹄知道内情。
这么大的事情,马五怎能不向为官多年的老丈人讨教。
面对此事,张鹄颇感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