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大点手唤过公鸭嗓贼到自己的马前,伸手摘下大铁枪并用枪尖抵住他的咽喉,一脸杀气地问道:“你看见黑小子是从何而来了吗?想清楚,兄弟们的命都在你一张嘴里。”
公鸭嗓贼吓得两腿发软,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他斜过眼睛向山坡看去,然后用手指向马镫跳出来的那块山石,说道:“铁大哥,黑小子就是从那块山石后跳出来的,应该不是后山的方向。”
铁老大顺着公鸭嗓贼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又往远处四下看看,嗯,应该不是后山方向。
铁老大又仔细想了想,没理由,黑小子怎会知道后山;退一步,黑小子知道,又怎会知道地窖的所在;再退一步,就算黑小子知道地窖的所在,又如何得知自己往里面放了木函,而且那里面还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任谁也不会单去拿一个不值钱的木头盒子,况且进入地窖还得有钥匙才行。
嗯,铁老大越想越越觉得黑小子不可能碰到退的那么多步。
所以,铁老释怀了,决定按马五说的办,全身而退。
等过三过五,再悄悄返回后山取走木函,然后北上去寻匈奴,然后用木函换个匈奴小王当当,美事一桩。
可惜啊,千算万算的铁老大最终没算算命,是老天爷不让他发达,注定马镫进了那么多步,还阴差阳错地取走了他的“美梦”。
钱三的眼睛都瞪裂了,汗水蛰的眼角生疼,但他还是努力瞪着眼,满了弦的箭一直瞄着铁老大的胸口,其余驿户们也一样,个个怒目圆睁严阵以待。
铁老大的手一撤,大铁枪的枪尖离开公鸭嗓贼的哽嗓,随后向众贼下令道:“三人一马一刀,马大人的命令没听见么?下回再跟俺出来,先把耳朵都掏干净,别跟塞了驴毛似的,啥也听不见!”
该说不说,铁老大的匪帮还真能做到令行禁止,群贼纷纷下马,然后在小头目的组织下按马五所说执行起来,刀枪扔了一地,无人骑乘的战马被拢到一处,等待收编。
铁老大对此非常满意,他转头向马五抱拳道:“马大人都看见了,兄弟们可都照做了,我等是否可以离开了?”
马五的眼睛在群贼中间来回扫视了两遍,不错,确为三人一马一刀,至少表面看上是这样。至于,是否有贼还暗藏利刃,马五觉得那是肯定的,但无所谓了,能如此收场,已为甚好。
马五心里满意,脸上却还严肃,他并没急于让驿户们闪开道路,而是向山坡上一指,并问道:“山坡上的人呢?”
铁老大瞥了一眼山坡上的马镫和安书房,大笑道:“那直娘贼就交由师弟发落,无论是将他缉拿到官府去砍头,还是马大人将他就地正法,俺都没二话。至于贤侄嘛,俺不深究,即便师门腰牌到了贤侄手中,也算是实至名归。”
马五冷哼一声,说道:“我说的是你埋伏在山坡上的人,不带走么?”
铁老大的眉头就是一跳,心说:山坡上早就埋伏了人,马五如何得知?
本来还算计着阴马五一把,将马镫劫持了,这下落了空。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铁老大转头向身边的小头目,骂道:“娘的,怎么还有没下来的,快叫他们统统滚下来,在上面等着砍脑袋呢!”
身边的小头目随即打了个唿哨,唿哨过后,几颗贼头贼脑就纷纷从山石、草丛、树林后冒出来,活像偷家的地鼠。
钱三和赵二在后面看得清楚,心里佩服得紧——不愧是马叔,事情看的透、想的周,贼心眼在他那里没处使坏。
马五见山坡里果然有埋伏,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其实他并不确定是否有埋伏,不过是诈他铁老大一下而已。
马五向铁老大点点头,说道:“你们可以走了。不过要三人一马为一组,看我手势通过,不可结队而行。”
铁老大明白马五这是提防他们趁着结队而出的机会,前后夹击驿置马队,那样岂不危险。
既然山坡里的埋伏以及前后夹击的盘算都落了空,铁老大也只能低头认命了,谁让倒霉碰到深谙江湖事的同年师弟呢,今日不得不认个栽。
等他日取回木函献于匈奴,然后以匈奴小王的身份率领匈奴骑兵杀回来,不要说眼前这些区区的驿户们,就算汉军屯田的军队也不在话下。
“好,就请马大人示下。”铁老大在马上抱拳拱手道,“弟兄们都听马大人号令,不得造次。哪个敢不听话,俺就扎他两个透明窟窿,听见没。”
“喏。”群贼异口同声应道。
“你最后,其他人先走。”马五向铁老大说道。
铁老大点头笑道:“马大人还是不信俺,要俺留下当人质。不过没关系,俺理当垫后,让弟兄们先走。”
“来呀,都站好喽,听马大人指挥,撤。”铁老大一提马的缰绳,将大黑马扯到一边,为后面的众贼让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