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一处宅院内,庄楚阳的下属将昏迷的庄楚阳带回了庄家别院,他们各个胆战心惊,因为不知道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到底有多么恐怖。
医术高明的李明真李太医挎着医箱刚把门关上,就有在门口等待许久的侍从小心上前询问:“李太医,主上没事吧,就被马蹄子踢了下,应该不至于。”
李明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眉捋了下发白的胡须,嘴角略微抽动一下,然后缓缓叹气:“可惜可惜啊”
“哎呀,到底可惜什么啊,主上现在到底什么状况啊。”有一个侍卫有些心急询问。
“偏偏踢到的是脊柱的位置,可惜”李明真挎着药箱匆匆离开,不管背后侍卫们惊恐的神色。
“啊,怎么会,主上明明这么优秀,虽然平时做事是狠辣了些,但是对我们这些下属还是待遇不错的。”一个侍从叹息摇头。
“也许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主上毕竟是主上,有时候性格其实做事手段还是抵不上老侯爷的。”另外一个侍从也是小声嘀咕。
而在庄家过道一处隐秘的角落,李明真原本急行的脚步一顿,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跟踪后,他快速闪身来到一处较深的庭院内,庭院内端坐一位闭目的老者,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面前的石桌上已经沏好了温热的茶水。
“凌大哥,你还是老样子,前两日给你诊脉的时候还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如今这精神头恰似活神仙。”李明真很自然地一撩衣袍坐在庄凌云的对面。此刻,庄凌云的眼睛才慢慢睁开,如果说老人的眸子一般是浑浊的,那么庄凌云的这双眸子却是精亮的比较奇特,他只要用眼神随意扫一眼,就能够大致明白眼前之人的心事。
“你是看不过去我这逆子做的事了?”庄凌云慢慢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
“哎呀,凌大哥,你也不是知道我老李头的性格,你这惯孩子也不能这么惯不是,太折腾了,毕竟偶尔休息个一年半载也是合情合理啊。”李明真也调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哈哈哈,你倒是真的看得开,却不知道这一年半载怕是王朝都能翻了天。”庄凌云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空杯,眼神变得空洞,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唉,人间世事无常,更何况还是个硕大的王朝呢,我老李头这辈子也就懂得钻研些古怪医术啥的,还有就是在乎些兄弟间的早年情谊,哪怕这王朝换了主,也倒霉不了我老李的头上。话说,你这沏茶的手艺当真不错,就这一壶啊,我都想打包带走。”李明真一杯接着一杯,这滑稽的姿态不禁让对面的庄凌云有些无奈扶额。
“老李头你真是越活越人精,这样说来倒不如直接将我打包带走,专门做你那沏茶的仆人罢。”庄凌云不禁间顺着李明真的话接了上去。
“按你原本的计划,不就是这个月的事了吗?放心,只要我老李头的药包一灌,这世上就少了个为国事和儿女操心的庄老侯爷,多了个在乡间隐世的糟老头子。”李明真将空了个茶壶往庄凌云面前一推。“空了,必须再续一壶。”
庄凌云无奈摇了摇头,将桌旁的茶叶和水壶重新按顺序泡了一壶崭新的茶水。
“那丫头的事,你真打算就这样,没有其他安排?”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况且记忆也已经抹去了,一切自随天意吧。”
“你倒是看得开,两腿一伸,看着比谁都凄惨,实际上是最快抽身的那个人。”
“都熬了这么久,你看这白须,我总得为自己好好活两年吧。”
“有我在,你至少还能活到给那丫头送终。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丫头也是命苦,身子实在太过亏虚,纵使我医术高明,唉,反正我是尽力了啊”李明真说到这边面色微微有些惋惜。
“总归得是有你,那逆子实在是做的过头了,不应该那样刺激那丫头的,纵使少了姐弟间的情谊,哼,不过那裴靖川也实在欺人太甚。”庄凌云的言语由落寞转为难掩的怒意。
“呵,凌大哥你也不必如此生气,作为宫中御医我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李明真故作神秘一笑。
“哦,不必如此,这不是你的性格,直接有话快说。”庄凌云有些气恼这李明真心眼子开始往自己年轻时候靠近了。
“唉,真的不懂什么叫做配合一下,没意思,那我便说了”顿了一下,李明真似乎被打断了兴致,使得语气也变得厌厌。
“这也是我研究了好久才搞明白的事情,总之你只要恨那个姓裴的,就当听个笑话吧。你也知道当年那个姓裴的就回那个叫穹啥子来着的人,反正不是普通人。”
庄凌云虽然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而迁怒于裴靖川,但是听到李明真就这样称呼他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但是因为也不想打断李明真接下来的话,选择牵强性地无视。
“所以,当年虽然我是表面觉得那姓裴的胡闹后药石无医的,反正其他太医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强出头吧,毕竟每月也就那些俸禄,又不是对我很重要的兄弟,救人真的很费力气的。”李明真说着不禁抹了抹脑门上光溜溜的额头,最近这年纪越大,发际线终究比不上年轻时了,所以这手艺也得省着点用。
“你能不能把重点讲清楚,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庄凌云再次扶额,他对于李明真的表述顺序和要点感到怀疑人生。
“这不是马上就到了吗?你也知道我这样,等以后一起隐世了,你可以教教我如何表述的,嗯啊哦反正就是那个人给那个姓裴的搞了一番后,这人性格就变了,你可能高居自己府宅感觉不到,但是你要是问问那位”李明真说到这里心有些虚,悄悄瞄了一眼庄凌云的面色,见他面色并没有多大变化,这才敢放下心来继续说。
“反正我有几次瞧着面色和状态,我就一眼看出毛病了,这肯定是肯定是中邪了。”李明真说到这激动地一拍大腿。
“噗”庄凌云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茶水直喷李明真激动兴奋的老脸。
庄凌云实在是难以置信会听到这么荒唐的话,毕竟在他面前是认识大半辈子的兄弟,不是一个坑蒙拐骗的神棍,即便这个世界上存在邪术,这点他也不能否认的,但是谁有能力运用在当今天子身上。
面前的李明真一脸委屈,这可是他穿了二十年的衣袍啊,已经比自己的亲儿子还亲,如今被庄凌云喷了半身茶水,顿时觉得自己的亲儿子被侮辱了。
“你要对我衣服负责,你知道我是个念旧的人。”李明真一本正经地对着庄凌云嚷道。
“说正事!我房里的衣服你可以全部拿去。”庄凌云的牙齿已经咯咯作响,他真的实在忍不了了面前这个多事的家伙。
李明真听到庄凌云的保证,眼前一亮,语气变得兴奋起来,“那个姓裴的说句实话从那年开始做的事就很过分了对吧,但是你仔细想想,一个受过先帝教导的人,而且本身性格并不是如此过分吧。”李明真想了许久才觉得把“过分”二字安在裴靖川头上似乎很合适。
“为什么就那次之后,性情大变,甚至到现在的表现可以说得上亡国之态了,你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李明真一拍手,作出叹息之态。
“你这样说起来”庄凌云沉默了,他的大脑实在跟不上眼前之人的思维。
等到他反应过来,却见得李明真已经从内室挟着一个巨大的包裹飞快跑出院外,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庄凌云心下暗觉不妙,急忙回房查看,却见自己的衣箱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只剩下两身换洗的布衣。就连自己的褒裤也就剩了两三条,庄凌云此刻脑门青筋直突:“李明真,你可做的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