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芸芸都如蝇营狗苟，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去做，翎瑶瞳孔闪烁几番，星光流转。
可惜了刚遇到喜欢点的少年，自己就得魂归忘川了。
许是命。
细指轻轻拂过少年白玉似的脸庞，从精致的眉眼落到好看的下颌。
润玉微动，长长的眼睫眨了眨，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醒来的翎瑶，忙温和道：“家主醒了？”
翎瑶静静的收回手指，低声道：“端盏水来，有些渴。”
“是”
润玉起身，拿来一盏药，尚有热气冒尖，他笑着望向翎瑶，语气带有央求，“府中医者熬了药汤，嘱咐若家主夜间醒了，定要喝碗药汤的好。”
“不如趁药温，先喝了吧。”
翎瑶眼中温热带着些许水汽，愣愣的盯着青玉药盏，就在润玉以为自作主张惹得家主不悦，思索要跪下请罪时，听见一声焉巴的回应。
“行吧。”
翎瑶接过药汤，无视碗里的调羹，一饮而尽。
将空碗递给润玉，低声道：“喝水，端来。”
后者微愣，起身依言给她端来。
翎瑶喝过水后，嘴角残存水渍，润玉瞟了一眼，拿起床榻小几放的帕子，抬手为她擦拭，突然意识自己的动作过于亲近，是否会惹得家主不悦。
他虽这般想，却也故意为之，在一步步试探他能触碰到的底线在哪。
显然，比他想象的要深。
翎瑶没觉得他犯上，擦过嘴角后，又慢慢靠回枕上，睡了小半天现在也不觉困。
她望向润玉，“你跪着不累吗，坐这里。”她拍了拍床边，示意他上来坐。
润玉低垂眼眸，温顺的起身坐在床榻上，更加靠近她，左手小指处再往前近一寸，就能碰到柔软的发丝。
寝殿外传来沉闷的钝声，像是人体的骨骼撞在了门窗上，翎瑶支起身体，皱眉朝外望去，未等她出声询问。
女卫仓皇从外面进来，神色慌张，面色惊恐，珠帘被她挥手扯开，发出剧烈的响动。
她“嘭”的一声，双膝跪在翎瑶面前，颤声道：“家主二房四房的两位小公子中毒身亡了。”
脑海中的弦仿佛崩裂，翎瑶眼中全然的不可置信，将将养回来的红润气色，瞬间苍白，她唇边无意识的颤动，“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女卫僵硬的仰头，吐出更让人崩溃的话来，“三房小公子的双腿被二老爷齐膝斩断，人已经昏死过去，医士还在止血。”
润玉刚入王氏祖宅没几天，可也听说嫡系有五支，除家主一支另有四支，育有三个小公子，其中五房只二女无男丁。
润玉将视线从地面伏跪的女卫移到身前，眉宇一滞，低声唤道：“家主”
他话音刚落，翎瑶忍不住胸中翻涌的气血，一口鲜血吐在丝织的锦被上。
“家主！”润玉惊得双手扶住她。
翎瑶气息不稳，忽上忽下，她艰难挺身，推开润玉的手，高声喊起嗓音嘶哑，“侍我穿衣。”
她气得拿起周遭能触碰的物件，茶盏“嘭”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给我查，马上查，我要立刻知道结果。”
深夜的王氏祖宅重燃灯火，百转回廊点起明灯，乌黑黑的家卫四处走动，快步往返各支院落。
黎明将至，天破拂晓。
庭院里的青石板连缝隙都掺着血水，十个暗卫并排提着水桶将流满血迹的石板冲洗一遍，一轮过后，又上来十个暗卫齐齐倒出井水，将地板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