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萧公子怎会和我家闺女计较?去吧,派人带萧公子到客厅奉茶,我这就换身衣裳随后过去。” 魏征含糊地笑着说。
萧锐摆手笑道:“不必麻烦,昨日我们就说好了,我去接你,一起进宫找陛下索要财帛。那些刑部的人,让他们协助抄家,都听我的指令行事。原本觉得他们会合作,谁知全都是蔫坏,竟暗自将钱财运走了。”
魏征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恼道:“唉,真是酒误大事。快走吧,快走吧!”
在侍女的照料下,魏征迅速套上官袍,领着萧锐往外走去。
一边走路,萧锐与他勾肩搭背闲聊:“老魏,对不住,以后我不再叫你黑脸魏了,我年轻时候太懵懂了。”
听见这句话,魏 稍微注视着萧锐,暗道:这小伙子虽然有些不尊重,心倒是不错。
“嘿,小事,称呼不过尔尔。” 魏征宽宏大量,萧锐却无法淡然对待这轻描淡写。
“那样怎能行,我还是要叫你老魏为宜。”
“你这小子,说话不要那么随便,不长个眉目。我和你的父亲宋国公平辈交情。”
魏征一边走一边甩开萧锐的手臂,略带不满地抱怨。
“这有何不可?现在你我都是一样,分内事嘛。老魏这个称呼更显得亲近,不是么?”&34;
这家伙脸皮真是厚,刚来御史台那会儿我以为你在找茬,随你怎么叫我都行。可如今混熟了,这种程度的亲热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这么叫下去,我在这里还有权威么?
可是转念一想,也许现在那个叫萧锐的家伙声誉直线上升,连整个御史台的人都对他敬服。
“老魏,我可不是挑毛病,但你的确得空关心一下你家女儿。她名叫嫣然看似文弱,行事却是鲁莽不顾一切。今天算运气好遇上了我,换成其他人,说不定会让你损失惨重”
二人渐渐走远,后面交谈的话声音已听不清,然而仅仅这些,背后的魏 已是铁青了面色。
咬牙看着越来越远的萧锐,他怒斥着:“萧锐?下次遇到你绝不会手下留情。”
太极殿中,李二听完二人呈上的奏报,稍稍思量后赞同了萧锐的要求,就是关于给予受害者更多额外补偿。单这笔现银就是十几万两,更何况土地房产?几千两对他们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同意执行。
他还解释说:“你也不必怨恨刑部的人,抄家的所有收入均入库,这是规矩,他们的行动都是依律办理。你可以领取凭证从国库领走。”
萧锐抱怨道:“我不是说他们不行,而是两个机构之间协调难免有所障碍。不知是否可以为御史台配置一部分执刑卫兵?这样一来行事将更顺遂。”
御史台配置卫兵?李二微微皱眉,并非拒绝,但他从未想过这问题。御史台负责谏言和奏章,案件调查大理寺处理,执行又归属刑部,你们要兵丁有何作用?
“以往听说不少御史台上奏,有夸大事实、挟私报复或是证据不足等情况,这些耗费时间无甚实际意义。朝廷养着御史台是为了服务于国家与民生的,并非养闲人。”
萧锐与魏大夫商讨后决定,御史台的弹劾奏折以确有其事为准,无论是核实实情还是处理百姓事宜,如果没有确切的凭据便不再呈报。”这说得在理,御史台本来就应该专注于实际工作。”
李世民点头称许道:“很有见地,的确,不论是核实证据还是在必要时阻止犯罪者逃避处罚,都需要人力,光靠文官们难以真正解决问题。”
沉默片刻,李世民同意,”既然这样,确实需要一支执法军队。你们暂时照常处理,待我召集相关人员进行商议。”
二人离开皇宫后,萧锐去国库领钱,魏征去御史台坐镇。刑部的人知道昨晚御史台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对于一同参与行动的刑部官员,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这么重大的案子,花费了那么大的钱,他们御史台只是借调办事,现在还忘记我们出力,真是太忘恩负义了。以后谁还要再协助他们?自取其辱罢了!”
“就是,御史台自个儿享受去吧!”
众人纷纷表示不满。
这时,刑部尚书长孙无忌恰巧走过,听了这段对话。他严肃地说道:“你们这样贪图战功,难道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吗?查抄违法之事、收集证据与审理案件是刑部的任务,因为金额较大就要举行盛宴庆贺?今后岂不是专挑富人的罪行审理而非以法律为先?”
众人低下头,面露愧色。长孙无忌冷声道:“刑部掌控唐朝刑法公正,职责所在,你们应以国家法治为本,朝廷自有奖惩程序。关于御史台昨日的宴会,查证下来是萧锐私人请客,非官方活动,他并未宴请下属作为公务行为。”
有人大胆猜测:“上司明目张胆地宴请下级,莫非是为了拉拢人心?”
长孙无忌瞪了那人一眼:“你若觉得不妥,可在朝会上提出弹劾。”
那人苦笑摇头,如今萧锐在陛下心目中颇受宠信,没有人敢招惹麻烦。但听说是在醉仙楼这样的奢华之地举办宴会,看来这家伙确实有钱。
如果萧锐得知此事,大概会痛骂刑部这帮家伙:你们抢了老夫十几万,还让我请你们吃顿饭,想得美!
说起来,萧锐请自己部门的人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宴请刑部的人,就有结党营私的风险了。
回到御史台,拿到赔偿金后,萧锐悠悠然泡了壶好茶慢慢品饮。不多时,手下主簿安报告说:“大人,赔偿金发放完毕,可是那些受牵连的女子不愿意离去,希望我们能帮助她们。”
萧锐疑惑不解:“留下?御史台全是大男人,哪需要这些女子的陪伴,为什么要求留下?”
“长安虽大,然生活不易。这些居民大部分是长安本地人,原先家境虽有高低,至少都有庇护之所。然而经此事变,他们的居所已毁,生活需从头再来。
要他们带着钱财去乡野谋生也非不可能,可长久居于长安的人们都不愿离家远行。”
萧锐眉头微蹙:“仅仅因为财物问题?若是这样,我需重新考虑补偿计划。此次并非朝廷出面赔偿,而是封德彝私人赔付。破坏了民众安宁的人,就该用以重建其安宁,并给予额外的赔偿。”
安主簿连忙挥手澄清:“并非如此,大人多虑了。您的赔偿方案公正无比。封言道伤害的大多数是贫穷百姓,仅有一名落魄贵族与一名富豪家庭受其觊觎财富影响。每个人的补偿数额超过了他们原本的家当,每个死者还会另外得到死亡赔偿,足够重新建造起家园。”
萧锐释然笑道:“既如此,大家各自回去重建,还有什么问题呢?”
安主簿苦笑摇头:“唉,关键是恐惧不安。封家的事后续可能会有复仇举动。抓拿封言道是凭义愤与无所畏惧的决心,但也有人乘火 。尽管大家不怕生死,但现在仇已经报了,每个人都是家中独苗,谁会愿意白白送命呢。”
萧锐微笑反问:“封家垮台,封德彝时日无多,哪里还有报复的空间?无需过多担忧。”
然而,安主簿忧虑道:“话不能这么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封家门生故吏众多,倘若有个别存心为之……”
“谁敢作祟?”萧锐讥讽地回应,”如果真有这心思,大可来找我,我还挺愿意接纳呢。”
主簿苦笑道:“大人请莫开玩笑。谁敢惹到您头上?这不是找死吗。他们只欺负软弱的平民,背后施加压迫在无倚无靠的普通人身上。”